天兴府,花婉榕。
已半年多未开张,两张封条在日晒雨淋之下有些掉色,圈着“封”字的红圈淡得隐隐约约,如不再复返的花婉榕曾经的红火。无情锁链死死捆着大门。也再无人在门前驻足观望,谁都知道江南第一烟花雨巷已成过往。
虽夏南未再为难花婉榕,但是谁能保证他哪天不会握着战虎大砍刀冲进花婉榕宣泄心中苦闷?况且,花婉榕的人毒死了夏姬,这等会谋害客人性命的青楼还有谁愿意去?保不准哪天倒下的就是自己。加之红妆风采不再,再没有什么能阻止花婉榕轰然倒塌的。
仍有些姿色的姑娘被死对头“江南好风景”挖去,依旧在金银中笑。人老珠黄的嫁到了他乡,安安心心做个主妇,也算老有所终。
花婉榕内只剩红妆一人。
祝妈妈去了北方当了接生婆。临走前她想带走红妆,红妆只是轻轻摇头,“我若走了,折柳便找不到我了。”
祝妈妈轻声责怪:“他害你成这样,你还惦记着他。”
红妆柔声道:“祝妈妈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
祝妈妈叹了口气,想起曾经风光无限的花婉榕,如今人去楼空。“江南好风景的老梅找过我,说愿意重金请你,我没答应。你若是想去,可以直接找她。”
红妆轻声谢过:“谢祝妈妈好意,我已不想再做这些事了。任粗茶淡饭,任索然无味,我只想为折柳守住这一分安宁淡泊。”
池南分部。
山腰的春景最美。
野草从土里微微探头,一副娇羞模样。被冬雪冻过的枯枝也冒了新芽,嫩绿嫩绿的,要捏出水来。
花半开不开,花骨朵欲闭不闭,倒是惹得松鼠抓耳挠腮。
鸟儿欢叫着,从远处叼来树枝筑窝,那陪伴了整个冬天的旧窝已被露水打湿,不能再住。
雁儿啊排着队,乘着风从南方归来。
一副睡醒的模样。
却也正是离别时节。
山腰没有柳树,陆离随意折了一根新枝,将一张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缠在树枝上赠给范子旭。
范子旭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离惋惜道:“明天就是比试了,师兄肯定第一,到时候就要去主峰修行了。这里没有柳条,我就只能将自己的名字绑在树枝上当成柳条。折柳送离别。”
众人皆道:“范兄走好。”
只有赵龙腾站在人群外望着范子旭,目光严峻。
范子旭笑道:“我怎么就要走了,比试明天才开始。”
张恒道:“论实力,范兄若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次入主峰名额非你莫属。”
范子旭只是笑笑不说话。
今年的比试略有改变,除找寻到信物外,众人还在腰上缠了根布带。若腰带被挑断也算出局。只有仍缠着腰带且将信物带回弛零宝殿才算获胜。
时间为一个白昼,辰时始戍时止,若没人腰缠布带带着信物回到弛零宝殿,则今年比试作废。
允许组队,但最多只能三人一组。即使三人共同带着信物进弛零宝殿,能入主峰的依旧只一人,因此最终仍需角逐。
至于信物,掌门每年会亲自出一考题。因此,比试不仅比的功夫,还有智慧,只有文武双全的人才能通过考验。
众人在弛零宝殿议论纷纷,猜测今年会出何试题,见沈玉木负手而出,便即刻安静下来。
沈玉木在鸿运老祖像前站定,扫视一眼众人。身旁铺着乌兰长布的桌上放着一只小巧的玄武铜鼎,鼎内一炷香刚刚点燃。
沈玉木将手伸至身前,两指间捏着一张空白白纸。他将白纸正反翻了两番,轻轻扣在桌上,说道:“这便是今年的考题,一炷香的时间思考,香灭你们便可出发。”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掌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空白白纸便是一个命题?这算哪门子试题,还是早已内定了结果,这次考试不过是掩人耳目?
面对这次试题众人均没有头绪,不论如何,还是先拉拢几个强者来的重要一些。
张恒率先在人群中找到范子旭,道:“范兄,我们俩人再加上赵兄组成一队绝对能够破解难题。”
范子旭并不理他,只是朝林府学挥手喊道:“林兄,这里,我、你、折柳一队。”
转向赵龙腾,赵龙腾面无表情道:“我不想与任何人为伍。”
被范子旭拒绝也算情理之中,没料到连赵龙腾都对自己嗤之以鼻,张恒瞪大了眼想骂几句粗口,想起掌门尚在,便只是忿忿了句“狗眼看人低”顾自组队去了。
檀香燃尽,众人一哄而散,不管有没有参透答案,根据以往的经验,往山顶跑总是没有错的。
范子旭倒是毫不紧张,望着离去的众背影打趣道:“这哪像参加比试的玄武门弟子,倒像被放出笼的逐食鸡子。”笑了两声,转头问道:“林兄,你参透了什么?”
林府学凝视着桌上的那张白纸,摇了摇头,“掌门根本就没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