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此吧。”
刘纪抚摸着酒樽,忽然又盯向南宫迟,“孤之太学院中,诸家学派弟子皆有,所在里面者,皆为我汉室之栋梁,对于我太学院,子恒有何想要说的?”
“太子殿下贤明,创立太学院,使得天下士子,尽皆东来,区区太学一院,囊括天下英才!而且太学院中,不论出身,不论国家,不论学派,只论学识,可与齐国稷下学宫相比拟,太学院之建立,也为诸多寒门士子有着一展抱负之地,某为天下士子,再敬太子殿下……”
“这一杯,孤可不能承受。”
刘纪直接阻拦住了南宫迟,目光死死盯着他,“子恒兄说这太学院如此之好,为何儒家子弟入我太学院中,却不愿为官?”
“这……”
南宫迟一双手还举在空中,对于这话,他还真有些接不上口,儒家弟子为何不愿为官?自然是汉室的过政与儒家理念不合,或者说是诸国理念,也与儒家不合。儒家依旧是以仁为核心,以义为标准,游说诸国,请求诸国实行仁政,废除酷刑,轻徭薄赋。仁政于民,不让黎庶苦役,不修王宫,不筑城墙,不练兵甲………如果真的按照儒家所说,以仁德霸于天下,则又会闹出向宋国那般事情!想以仁德霸于天下,最终却是灰溜溜的下场……
儒家行事,以仁义为名,两国交战之中,居然还以仁义为重!不攻击还未列阵好的军队,不杀老弱病残之卒,不击半渡江河之军!多少战机被贻误,最终使得战争败亡,儒家却依旧在赞颂着所做所为,他们乃是仁义之师,而对方之所以赢得战争,是因为他们不是仁义之师,乃是狡诈之徒。岂不是可笑?
战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讲仁义可以,但是仁义过了头,便是愚蠢!何况这个时代本就是没有正义之战,诸国之战,皆是为了争霸,在这个时代,实行儒家所倡导的,只能说是自取灭亡。没看见就连宋国,也未曾用儒家执政?
不应时代潮流的学派,终究是会没落下去,但是儒家之所以还如此兴盛,大多数原因皆是儒家领袖皆为不凡,相比于别的学派,一代夫子便终的话,儒家则是数代夫子皆乃天下名士!为诸国所敬仰!再加上他们选择了游历诸国,诸国哪怕不认同儒家之学,可依旧是会隆重的招待,让儒家在本国弘扬,也使得更多的民众知道了儒家。
总之,一句话,儒家不缺有才之辈!唯独缺了改变理念之心。所以天下诸国皆言,儒家,可为治学,但不可治国。
“太子殿下,儒家不曾为官,如同汉室不肯纳用我儒家理念一般,若是太子殿下能够肯定汉室纳用我儒家理念,某想,儒家子弟还是挺愿意为汉室而劳。”
“哈哈哈哈。”
南宫迟的一番急辩,让刘纪大笑数声,目光盯向南宫迟:“子恒兄,你并非愚蠢之辈,也应该明白,儒家理念,根本不可能被纳用!若是儒家想要诸国接纳的话,便是只有改变理念,方可适应当今大势!否则,在这混战之时,儒家,根本不可能为任何一国所接纳。”
“太子殿下,每人皆有每人之思想!诸国学派也有诸国学派之理念。太子殿下想要我儒家改变理念,为何不强求墨家弟子改变理念?”
南宫迟答道,“老师曾言,我儒家从孔夫子创建以来,大多数时间皆在低谷时期,最辉煌时,也不过在宋国执政,如今我儒家又正逢低谷,诸国不肯纳用。但是我儒家依旧会继续等待下去,因为仁义,乃是我儒家不可缺少,若是改变,又怎能称得上儒家?”
“理念……”
刘纪喃喃,诸家学派皆有理念,这也是诸家学派的核心,正如南宫迟所言,改变了的儒家,还能称之为儒家么?那个迎合统治者需要的儒家,还是儒家么?
悠悠一叹,刘纪言道,“子恒兄,可知儒家之仁义,也有区别?”
“哦?愿听太子殿下指教。”
“仁,可分为大仁与小仁,义也可分为大义与小义。”
刘纪深深的看了南宫迟一眼,“你可知,何为大仁何为小仁,何为大义,何为小义?”
“太子殿下请言。”
南宫迟面色肃穆。
“大仁,便是天下之仁,天子之仁!古之有三皇五帝,又有夏商周三朝。其天子,一言发,而天下从!一道令策下去,天下遵从。故大仁,便是天子之仁,天子体恤黎庶,一令,而天下黎民安康,风调雨顺!天下苍生,皆得眷顾,此乃大仁!而小仁,则是个人之仁,一个人如果看见了路边有饿死乞讨者,施舍以食,此为仁。又如儒家子弟,看到了受苦的黎庶,想要给予其帮助,此也为小仁。”
刘纪顿了顿,继续道,“大义,乃是国之大义!正如那些为国厮杀的将士,为保黎庶所战死的将士者,皆为大义!小义,则是为个人之义!正如那些侠士,为了朋友,愿意以身替死,正如那些墨者,为了黎庶之民而甘愿身死,这些,是为小义。”
“大仁对小仁,大义对小义,若是由子恒兄来选择,会选择哪一个?”
南宫迟微微沉默,良久才开口道:“太子殿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