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降落,月亮升起,淡淡的月光照射云陵城墙,此刻的云陵城墙,一片肃穆,宁静得有些压抑。
戎族大军已经缓缓退去,这一日的猛烈进攻,终于宣告结束,戎族带着不忿的神情,带着不甘的情绪,终究是从云陵退下!留下了满目创伤的云陵。
鲜血淋漓的云陵城墙,尸体遍布,有云陵士卒的,也有戎族的。
寒鸦轻叫数声,靠在城墙的刘纪,眼角处终于留出了一丝眼泪,终于结束了,没有想到,戎卒的进攻居然如此激烈!也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如此惨烈!
全身已经没有丝毫气力,头上的汗水直下,刘纪很疲劳,很想现在就闭上双眼好好睡一下,只是怕这一闭眼,再也睁不开。
“殿下,殿下。”
满脸血迹的庄傅走来,看着刘纪此刻的模样,忽然泪下,“庄傅保护不力!差点让殿下身丧戎卒之手。”
“庄……傅。”
刘纪苍白着笑容,挣扎着,用手支撑着,缓缓的从城墙上站了起来,还没有到他休息的时候,他不应该倒下的!
“别说此话!云陵终于守住了,我们胜了!”
刘纪的声音带丝喜悦,笑着流泪道。
“胜了!”
高高的声音响彻在战后的云陵的城墙上,所有存活的士卒,也是默默的流下泪水,终于胜了。
“我们胜了!我们守住了云陵!可是这不是第一日,也不是最后一日!或许,明日还有人会死,后日也是如此,可是只要我等还有一口气,绝不会让这些杂碎踏入云陵城半步!”
“我们的同袍不能白死!云陵若是守不住,还有何资格面对死去的同袍?就算战至最后一人,云陵不弃!云陵不失!与云陵,共存亡!”
城墙上,默默无声,只有刘纪的声音飘荡在空中,传入云陵的士卒耳中。
“共存亡。”
许多士卒喃喃道,眼中不断流出泪水,看着四周同袍的尸体,微微握紧手中的兵器。
这一日,是戎族进攻最激烈的一日,也是伤亡最惨重的一日。
这一日,戎族和云陵死亡将近万余人,这还不包括伤者,只是死者,便已经高达万余。
惨烈之致。
刘纪躺在伤兵营中,微微遐想,若是戎族向今日这般攻击的话,刘纪真的不确定是否还能守住云陵几日。
双眼微微眯起,刘纪感觉太累了,想一觉睡去,只是还未等他闭眼,一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玄祁。
此时的玄祁的右肩被白布简单的包扎着,从玄祁那苍白的面色来看,刘纪可以肯定那一支箭威力肯定不小,要想很快恢复只怕是妄想。
“玄祁。”
刘纪开口道,看着玄祁身后跟着的一个老者,微微皱眉,“医师,玄祁统领的伤可好?还不带她下去休息。”
“禀殿下,玄祁统领的伤已无大碍,不过数日之间,恐怕不得再拿刀兵。”
老者微微恭敬的说道。
“刘纪殿下,你可记得今日在城头上对我说的话?”
玄祁一脸冰冷的神色,“你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身份?”
刘纪轻轻一笑,“除了墨家巨子之徒外,你还有何身份?”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此事!”
玄祁冰冷的说道,刘纪回答的答案,和问题完全就是两种事,她想要问的是刘纪为何能知道她是女子身的。
“那是哪件事?”
刘纪嘿嘿一笑,眼睛微微闭上,“知道与不知道又能如何。”
“我觉得你还是穿上女装更好看点儿,玄统领,战场可不适合女子哦。”
“哼。”
玄祁看着闭着眼睛的刘纪,微微一怒,本想揍刘纪几下的,不过看到刘纪身上的伤口时,又顿住了。
“殿下,受伤了?”
玄祁心中感觉有一丝莫名的心疼,在刘纪的身旁,夏芸娘轻轻给刘纪包扎好了伤口,看着刘纪不过瞬间便已经睡去,这才将目光转向玄祁,“殿下一直鏖战到戎族退兵的那一刻,自然免不了受伤,不过还好都是些小伤,只是妾身倒是不明白,殿下这种身份为何还选择在城上如同士卒一般,和那些戎卒厮杀。殿下,不用如此的。”
不明白?
玄祁看着安静的睡着了的刘纪,微微一叹,忽然想起了他在云陵城墙上所说的话来,或许就是因为刘纪这样的统帅才会让这些刑徒面对让一些齐军都胆寒的戎卒,毫不退缩。
率领这些从未上过战场的刑徒们和戎卒厮杀,若不是以身先士卒,又怎会令得这些刑徒们悍不畏死,比起一些精锐士卒起来,气势上毫不弱半分?
“好好休息吧。”
玄祁深深的看了眼刘纪,转身离去。
睡梦中的刘纪,忽然露出一丝甜甜的微笑,似乎想起了什么特别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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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