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神君?”
碧叶苍苍,绿树垂荫,参老的大树下,老者盘膝而坐,身前落着一张棋盘,纵横四十九条,气机浩渺,犹若苍天,横矗于天地,亦横矗在了苏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此间,依然还在东芒山山脚,敢将一位天仙挡在家门口,这老者的胆子,实称得是胆大包天……
“龙王为猿皇而来?”
苏妄早不是初入元罗司戊天的时候,对这诸天的大能不能说尽数知晓,大抵也能说出一个数目来。
元罗司戊天内,妖族大能皆以皇者自称,唯独这老龙,要与众不同,是以王者称呼的。
“一只赖皮猴而已,不成气候,神君杀便杀了,老龙开心都来不及,何来怪罪之言!”
那老龙并不避讳自己的喜好,言语轻蔑,显是极为看不起参水猿皇,见着苏妄神色古怪,不由笑道:“可惜,我家小女便痴心此人,老龙我又是个疼女儿的,便只能委屈神君了!”
“龙王坦然,实在叫苏某佩服!”
既知此局躲不过去,苏妄也不多做置喙,把衣摆一掀,盘坐而下,细细打量这一棋局,笑道:“不如,此局让苏某执先?”
围局中,执先者便多一分先机,老龙成名已久,面对他,苏妄如何也不敢大意,便先耍了个无赖,要抢先下手。
说着,他两指虚含,指尖已多了一枚黑子,正要落下,那龙王已大笑出声:“可惜,神君不知,先手我已下了呢!”
话音才落,棋盘中央突兀地多了一粒仿若芥子的微茫,毫光浅淡,几难看见,苏妄当即愕然,指掌之上似有一座诸天压下,迫得他不得不落下这子。
啪!
一子落下,虚空梦幻,苏妄用力一挣,直甩得波光荡漾,恰有一股激流冲来,把他的身子冲击了出去,不由自主地,在水中团团乱转。
“哪来的野小子,敢与我敖柄太子争锋?”
那股激流却是一只青色锦鲤,唇下有须,额上顶角,青鳞虬虬,摇头晃首间,便有淡淡的血脉威压震慑而来,迫得苏妄沉下了水底。
“敖柄?原来是跃龙门!”
苏妄眨了眨鱼眸,便知身在何处,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材,身形瘦小,鱼鳞也不如何鲜亮,与敖柄太子自然不能相比。
他却豪气大生,笑道:“太子,游泳这种事,是比技巧的,太子虽然身体比我强壮,但本事就未必比我高呢?”
说罢,他猛地一甩鱼尾,鱼鳍摆动,水光炸开,利箭也似地就射了出去,速度之快,只叫两旁的水族震惊。
“这是哪一脉的族兄,没听说过?”有鱼儿神色震惊,连连发问。
“百年一次跃龙门,谁能得祖龙赐福,便能一跃成龙,管你是水族太子,还是溪间小虾米,祖龙之前,无分尊卑!”
也有鱼儿意有所指,把敖柄气得鱼须乱舞,青鳞震动,唰啦一声,排开千重水浪,扎了出去。
……
“这位大哥,苏吴城之中如何多了这么多武者?”
“兄弟既然不知,怎么到这里来了?”
闻言的武者神色诧异,但见对方鲜衣怒剑,额上的英雄巾扎得威风凛凛,眉宇之间更有飞扬神采,既知,此人必是新出江湖,号做少侠的鲜嫩侠客便是,不禁叹道:“这位兄弟,哥哥痴长你几年,还是劝你一句,此次苏吴城大事你还是莫要参合的好。”
谁知,鲜嫩少侠一听此言,面庞骤然涨得血红,一对眼睛瞪得忒大,使劲要瞪出“虎目”之感,只叫武者失笑,周身气机一震一收,犹若滔滔大河,震得少侠气息消散,不由退后了几步。
“好好好,原来是一流武者当面,难怪能震退我呢,后学末辈,有请了!”
虽然不曾受伤,但少年人最好面子,亦不畏强权,只觉武者与他年龄相差未几,武艺高强,便有意辱他,热血用上头来,要与武者做过一场。
武者心头好笑,却不妨突然抓出手掌,掌似矫龙取珠,拂开千重巨浪,借势之巧,少侠虽极力躲避,依然被他按在肩头,那勃发的真力当即被按得停顿,浑身僵木,依然嘴硬着:“有本事你杀了我,不然,小爷千万个不服!”
“哟呵,还称上小爷了,来来,再囔囔几声,某家就让你这小爷知晓,在大庭广众之中被扒下裤子的火辣!”
所谓火辣,有可能是脸色火辣,自然也可能是臀部火辣,个中真意,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却把少侠吓得肝胆皆颤。
“士可杀……不可辱!”
少侠吭吭哧哧地回了一句,不自居夹紧了大腿,好似这般能保住自家裤子,周围人见此,亦知武者并无恶意,莞尔一笑,各自收回目光。
那武者却将少侠拉起,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知好歹,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凑,需知,两界交战,诸般变数皆起,连武学大宗也有陨落之危,你们一个个不过才气运周天,也敢参合?”
“有志不在年高!”少侠已知武者并无恶意,却放不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