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
同样的回答自不同人口中道出,一个清脆,述说微微的遗憾,一个低沉,却道出了果决断然。
“这般也不算?”风雪公子嘴角抿着,轻轻笑起,笑声越来越大,渐渐疯狂。
笑声未歇,山途便觉一阵心惊胆寒,就见着虚空蠕动了一下,一片静谧的幽光突然裹来,宛似胶质,竟将他包围了起来。
“放肆,放肆,竖子大胆!”
山途怒极咆哮,身躯陡然膨胀,化作三百万丈的法体,头顶苍天,脚立大地,宛若亘古而存的神山,肩背上长出两排手臂,厚重的气息冲荡,压得幽冥甲士身形崩溃,苍天低沉。
吼!
山途厉喝一声,一十七臂挥舞,只只如同洪荒蛮龙,嘶厉凶猛,气势野蛮,打得幽光动荡,虚空破碎。
为何只是十七只手臂?
却说,山途先前被撕断的那只手臂到此时依然没有长出,但在山途看来,并不妨碍他的发挥。
当你碾死蚂蚁时,你会在乎用的是一只手指,还是,两只手指?
“竖子找死!”
山途嘴角含蔑,仿若已经看到风雪公子被打做血雾,身死魂消之象,眼中露出了几分解恨之色。
砰,砰,砰!
如中败革,只听得砰砰的闷响,山途打出的重拳落在幽光上,只是将其轻轻震了震。
但,也仅仅只是轻轻震了震而已,就到此为止,幽光突然裹下,好似拍年画一般,一下子就将他拍平在虚空,虚空只是轻轻挣了挣,土黄色的神血溢流,便安静了下去……
隐约间,似有一声吞咽的咕噜声响起,虚空径自恢复,依然静谧,但有一道道黑色烟流回转,幽冥甲士重新站起,甲兵然就犀利,身不言不语,静默的,连天地都寂静了下来。
“如此,我还不能算圣人?”风雪公子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冰冷,直视说话的两人。
所谓神帝,在他手中也未能撑过一个回合,不是圣人还能是什么?
无空老母微微一礼,向后退了半步,不言不语,周身清光淡淡,恰似一朵濯而不妖的白莲。
张白忍咧着嘴巴,仿佛看个傻子一般,笑道:“是或不是,非公子所愿,亦非张某所愿,公子岂会不知?”
刚才出言的两人,正是他与无空老母!
“有理,有理,张公子果然有大智慧,这世间的道理从来都是打出来的。”
风雪公子冷厉的眼神稍缓,神色中竟露出几分欣赏之意,便将袖一拂,做势而邀,道:“不如,请公子也来做个见证!”
说罢,也不管张白忍愿是不愿,一道幽光便将其裹挟,拉扯着他,如同一只牵线木偶,一点点往虚空高处落去,落在了一座高台上。
正如二人所言,愿或不愿,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张白忍的拳头不如风雪公子大,他愿或不愿,都无关紧要。
上位者会考虑下位者的意愿么?
张白忍苦笑,却默默承受着……
“这回,我真是将神界大佬都得罪尽了!”
“进军!”
高台之上,风雪公子面色幽沉,冕冠的垂珠隔断了他的目光,只听得一声长喝,无穷幽冥甲士呼应,各自踏出一步,身前轻轻荡了一下,身形没了进去。
下一刻,凡、灵、真、星、仙、神六界,天上地下,就见着一位位黑甲黑面的甲士从虚空中走出,手持猎猎长戈,默不作声,骤然挥舞而出,便洒落一道道如同彩虹的血光。
那六界的生灵,如同麦秸一般,一茬一茬地被收割着,或身首分离,或拦腰而断,竟无一人挡得住那幽冥甲士的刀锋,……
哀嚎、惨叫、愤怒、反抗、求饶,皆不能使其动摇,这些幽冥甲士便似死亡行者,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只留下死亡、灾祸、厄运、毁灭种种不祥。
神也好,魔也罢,都无半点分别!
一缕又一缕的怨气生成,纠结、缠绕,充斥六界……
“好,好,死得好,死得妙!”
秘境之中,浑浊的冥河上,老叟连蹦带跳,欢呼雀跃,枯老的双手在虚空抓来舞去,竟抓出了一缕缕土黄色的血液,更喜得眉开眼笑,瞳孔之中,散发着一种名做纯净的光辉,如那不谙世事的稚子,只叫乌璐等神一片心寒。
他们更心寒的,是被老叟踩在脚下,连连呕血的神人——雷族神主!
自他出现,也不过就是两个回合,便能老叟拿下,捏着脖子,狠狠往河面上一掼,便跟烂泥一般,再未爬起来过。
而那两个回合,也不过是老叟存了心思,要见识一下雷族的神通,两个回合后,老叟失去了兴趣,雷族神主就没了“表现”的机会!
“混蛋,平日里诸位神主趾高气扬的,吾等还以为多厉害,没想着,也这般不堪,平白害得本神寄托了一点希望,无能!”
“老,老祖!”
诸神暗暗咒骂,乌璐却腻着声音,把身体一软,贴在了老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