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朝三十一年,历十一月初五,天下大震。
这一日,无忌王觐王见驾,老皇重责,削其王爵,贬做贱役,朝野内外哗然,老皇置之不理,未给答复。
翌日,无忌王独女无咎上书,延请老皇着念无忌王老迈,伏祈告老归田,老皇不许,朝野惶然。
果然,又不过半日,便有消息传来,忌无咎竖旗而反,为号清君侧,召集无忌王旧部,攻打各州,不过三日,便下二州之地,即与戴、余、常等八贤王缔结盟约,共宣,当诛无道。
至此,拥古皇朝半壁江山正式改名换姓,天下大势易移,竟若双日并辉,各州豪杰枭雄惊惧,唯恐被两家吞并,不再观望,纷纷汇入大势,天下纷乱揭起。
但在此时,神秀峰下却有一只车队缓缓地停了下来,下来一老一小一青年,却正是苏妄师徒以及“应该”在皇都做贱役的无忌王。
山外,无忌王望却群峰秀美,雪景芳华的神秀峰,不由羡慕地叹了一声:“先生的高雅忌常是比不得了。”
苏妄未知可否,向无忌王抱了抱拳,随即走入神秀峰,在他身后,小丫头蹦跳着跃过苏妄,欢笑地在林地中奔跑,笑声渐传渐远。
比不得,亦可读作不愿比,无忌王言称苏妄高雅,虽是羡慕,但其实,他甘之如饴。
道不同不相为谋,苏妄与无忌王之志不同,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说。
然而,苏妄依然欣赏无忌王的为人,这其中包括两个方面,大勇,以及舍得。
大勇!无忌王只身奔赴皇都,可谓生死置之度外,是为大勇。
虽然不是同路人,也叫苏妄佩服的紧。
无忌王之所为,皆为一个词——大义之名。
为取天下大义,无忌王甘愿赴险,以性命换取无咎郡主的出师之名,他在皇都中也有布置安排,不过,这些布置与老皇的力量相比,稍嫌薄弱了许多。
但凭一个古无人,便能将无忌王所有布置安排都摧古拉朽般推平。
好在,苏妄的奇兵突起,叫无忌王侥幸留得一命,也因此,无忌王才置战事不理,陪着苏妄回到了代州。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无忌王精心经营双方的关系,不过是希望借得苏妄力量。
苏妄虽然明白,却不反感,无忌王做人,的确做得很周到。
另一点,则是舍得。
无忌王既被“贬做贱役”,便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人前,这世间,便再无无忌王本人,这就是舍。
舍得,舍得,先有舍,再有得,无忌王舍弃的是权势,得到的是大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至于无忌王与老皇间的旧怨,不伤皇族一人便即离开,苏妄不想管,也不愿管。
各人的恩怨,终究要由各人解决,苏妄所能做的,便是守好他的一亩三分地,等待时机来临。
这一日,快了。
但对天下百姓来说,却太慢了些。
群雄逐鹿,天下大战,一打又是六年。
终于,无咎郡主裹挟天下大势,以百万雄军将拥古皇朝最后的力量堵在了皇都之中,战事,短暂地陷入了僵局。
阻拦他们打破皇都,取得最后战果的,是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旧时节州六杰之一,名,北岸将,另一人是拥古皇朝曾经五大上将之一的青腾空,二人修为均已臻至化道境,并列为拥古皇朝的柱石之将。
当然,天下风云变幻,各有豪雄出世,也不独两人独领风骚,如拥古皇朝一方的阎屠泯、摩柯量、虎伏五,无咎郡主一方的古千来、戴端因等人,俱是一时人杰,气运强盛,搅动天下大势。
这其中,也有更多人泯然于世,被时代淹没,如司马酣、伯颜擒、重山越等人。
大势汹涌,即如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才是时代的风云儿,他们的一生璀璨如星,他们的名,注定要留注青史。
时值,无咎郡主一方也因争权夺利愈显激烈,矛盾凸显,内部倾轧严重而迟缓了攻击,给拥古皇朝留下了最后一口气。
联军中军大帐!
“退下吧!”
“诺!”
无咎郡主面色淡然,挥手将诸将退下,待得心思各异的众人离开,这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觉叹了口气。
六年铁血征伐,洗净了无咎郡主的娇柔之气,她英姿飒爽,凛然威风,虽铠甲覆身,却不臃赘,反倒凸显出了别于男子的英锐气息,仿佛一柄千磨万砺的细剑,八面锋寒,俱能剑出见血。
她,绝代而风华,凛凛却稳重,已具人主之相。
六年而来,无咎郡主始终不曾改过名号,依旧以拥古皇朝郡主之名自称,凭借于此,也招揽了一批忠心的拥护者。
不过,比起八贤王的势力,直属无咎郡主力量终究有些不如。
单独一王,无咎郡主自是不惧,能将诸王的势力支离拆散,不过,八王联合,便是无咎郡主也不得不慎思而行。
八贤王,已成尾大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