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嘉其实已经回来了!他没有随座船一同进京。
辞别了骆小胖之后,他将独孤白派去北方打探李涛洋的情况。如果真出了意外,李丛嘉不介意杀人灭口,但如果自己多心了,一定要保护他去荆岳一带!
由于保护自己的太监钟阳声调太惹人注意,李丛嘉不敢让他与人交谈,干脆让他扮成哑巴,一切由自己与人周旋!
幸好他的灵魂不是真正的李煜,对民间事情、人情世故还算精通,陆路而上,第二天中午时分,看到了金陵城的外廓城墙,几千户高矮错落的房屋倚着金陵形成了一个聚集居!
包括东京汴梁在内,所有大一点的城池,这种倚城而立的聚集区都是当权者最忌惮的——战时有人借此攻城,平时盗贼横行,不法之徒以此为基!
用现代的话讲,这就是棚户区、贫民窟!
当权者的忌惮讨厌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这里面住着三教九流,整个城池的蔬菜、粪便、街路清洁记、力工、脚夫……但凡城市中少有人愿意涉足的行业,都能在这里找到人!
他们在社会最底层挣扎却支撑起整个城市的运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才是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少了这些基础细胞,整个城市马上就会停止运转。
李丛嘉看着几个纤夫靠在临江不远的酒肆中大声喧哗着,而对面数十间木屋临溪而立,几件破旧的衣衫临风飞扬,如同一片片旗帜。
这里离官道很近,李丛嘉回头看了一眼钟阳,示意二人到酒肆中休息片刻:按照约定,自己的座船要到天快黑时才能到达官渡口,还有两个时辰左右,足够二人赶到那里!
酒水极淡,仿佛只有一分酒而有九分水!苦笑连连,李丛嘉示意钟阳坐下,不用与酒保计较——事实上这种普通酒肆,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好酒!
二人将酒换成茶,小饮一会儿,开始缓缓向金陵城外的官渡而去。走得近了,数十条大小船只正挤匝在岸边,车水马龙,一个个脚夫推着独轮车正与船主讨价还价,而力夫们则等着头领一声令下,立即将大船上堆积如山的货物卸下来!
官渡外面并没有成排的仓库,只有更远处的民用码头才有着连绵不断的库房。因此,许多官船上携带的货物,不得不雇佣人手送到那里,算起来也是一笔生意!
在这个时代,无论哪儿个国家,官员都有免税免赋的特权,因此官员出门、上任、离职,通常都会携带一些商货贩卖,并以此为荣而无人说三道四!
看着面前的大船上,只下来了十几名随从和一名官员,三四名女子,却整整跑上去二十多名力夫连搬带扛,李丛嘉不由得暗笑:什么时代都有这种占小便宜的人!
正在他东张西望之时,一条大船迎风破浪,向岸边缓缓靠了过来,一队士兵从远方奔跑而至,赫然是城卫军。一个都头举着长枪,大声吆喝着,让两边的船只、人员让开!
看那船头迎风烈烈的大旗,李丛嘉眉头一皱:这分明就是鄱阳湖水军的旗帜,难道是二哥的座船?不应该啊,就算他再慢,也应该昨天晚上就到了!
莫非他在等自己的船?
人一旦有了猜忌之心,什么事情都会往最不好的地方想!
船终于靠岸了,数十个丫环婆子跳下船,拖着大包小袱,然后从船上袅袅而下两位女子。虽然她们戴着帷帽,但李丛嘉还是能感觉到二人身上扑面而来的富贵气息!
“让开,往后一点!看什么看,低头!王爷的女人你们也敢多瞧……”那个城卫军一面骂骂咧咧,一面自己转过头去贪婪地盯着二女!
那身段婀娜、体态柔美,穿金戴银,缓步而行,上了轿子,整个卫军马上将几辆车围了起来,向城门而去!
李丛嘉恍然大悟:这是二哥的家室?什么时候二哥纳妾啦?
要知道,李弘茂在京城可是有正妃的,他虽然离京去南方征战,但一般不会带正妃而行!
不过想想自己都带着怀孕的周娥皇跑到了北方,二哥把王妃带去洪都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两个女人显然不是王妃,光从体态上李丛嘉也能判断出来!
看来二哥一家子归来,应该是要在床前尽孝道了!
他不由叹气:如果周宗不亲自去北方找寻自己,自己真得难说会及时赶回来!
自己的娘亲病得如何?难道真的很重吗?
周宗语焉不详。事实上他做为一个外臣,就算是亲家公,也不好深问皇后病症如何。从太医嘴里得到的信息,不过是身体欠安,休养一两个月就会无碍之类的推搪之语。
因此,李丛嘉没有办法准确判断病情,甚至认为这里面可能有阴谋——大哥带五千兵马临京,二哥也带了相应数量的水军,只有自己根本无法抽出如此多的兵员!
所以他干脆只带了一些护卫,其他人一概不带!
反正是秘密入京,待到见过父母,相信没有人敢动自己了!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从晋州出发到达金陵之前这段路!
身后的老太监钟阳拽了李丛嘉一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