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丛嘉在武关召开军政会议的消息传到长安城和辽军营寨的时间几乎是同时,但作出的反应却截然相反。
辽军立即派出三万人攻打蓝关,试图趁李丛嘉不在,重夺蓝关、破青泥关,堵住李丛嘉进入关中的东南通道。而长安城,则缓慢地传播着这个消息,甚至连一个参加会议的人都没有商量出来。
这就是“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
李丛嘉听到蓝关吃紧,辽人不分昼夜攻打时,他的脸色不由得变得奇怪起来!
刚刚赶到的柴让一脸淡然,直到看到李丛嘉奇怪的脸色,他才发觉不对劲!
虽然蓝关重要,但毕竟有三千兴唐军把守,没有内应的情况下想攻破此城,绝非易事!更何况辽人派出的是附丛军(也就是潼关、河中府叛变的李守乡部),本身战斗力和战斗欲望就极弱!
但是,李丛嘉的郑重,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几种可能:蓝关城有弱点、蓝关城太重要不可丢失、辽军的附丛军中有名将、李丛嘉要亲自到蓝关城……
最终,他也没有从这几个选项中找到真正困扰李丛嘉的难题来!
“六殿下,你想到了什么?”柴让毕竟年轻,没有他老子那样的城府,直接问了出来!
“攻打蓝关的是附丛军,那些辽军在干什么?”
是啊!在消息不对称的情况下,谁知道对方的意图谁就有了决胜千里的时机!如果猜不出对方的想法,被动应对的话,十有八九输死无疑!
柴让犹豫半天:“攻打长安城?长安太重要了,辽人不克此城,蓝武通道又被咱们占了,他们的粮食问题……”
李丛嘉没有说话,好半天才道:“看来咱们小瞧辽军中的主帅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根本问题!”
柴让笑笑:“他认识到有些晚了!如果他一早就认识到关中不止长安一个重要地方,他早就会攻打延州,威逼定难军了!现在都秋天了,他才想起来攻打,是不是来不及了……”
说到这儿,他猛然跳了起来:“不对,会不会是辽军在府州一带发动了进攻?他们要互相配合?”
李丛嘉点了下头又摇头:“不好判断啊!现在北方的消息很难送到咱们这儿,光从战略意图判断,有时候是不准的!比如那个辽帝耶律述律万一抽疯了,或者他手下某个重臣突发奇想呢?战争有时候不是以利益多少来计算的!”
说到这儿,李丛嘉摆手示意外面的传令兵进来,从他手上接过一封信:“这是长安方向的消息,估计呼延将军撑不住了!这么大的城市,各种衙门齐全,没有点身份的人坐镇还真不行!我一直没想好,由谁来坐镇长安城呢?”
“殿下,你最适合!只有你才代表着兴唐军的真正核心。你在此地,遥控四方,河东、蜀中、陇西、荆襄这些地方的中心地带其实正是长安啊!”
“不,大家都能想到的,却不是我想要的!长安重要,但已经是末落古都。以此为基业,一切都会按照保卫长安做准备,视野必然要被局限。我们的眼光要看到西域、辽北、东海、南洋、吐蕃。以此为蓝图,我们看到的中心,其实呼之欲出!”
“六殿下,你是说东京汴梁?不说那里是后周京城,就算以后我们攻占此地,也不建议做为都城!此地平坦无险,盛世之时舟商来往方便,但有事之时,却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我以为,不以长安为都,也可以定金陵为都!”
“不讨论了!我的意思不是选都城的问题,而是看待整个战局。东南吴国苟延残喘,僵而不死,是心腹之患。一旦南唐生事,此为大害。周国内乱将息,如果柴荣明智,三五年内必可富民强兵,河洛之地人杰地灵,久必成气候。相反关中之地,虽然地势居高临下,却难有强兵之源。加上陇西、朔方、定难军等节度使牵制,短时间内很难出关!”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占领蜀中,先定南方,然后再……”
“不,不是这个意思!南方基本被二哥平定了,咱们去他盘子里抢肉,让人笑话!再说外患未平,兄弟岂能内斗?我的意思是说,想在贫瘠的关中、狭窄的蜀地有所作为,荆襄就是伸出的拳头,绝不可退缩一点,不容有失。”
柴让的脸色一下子胀红起来:他想到了荆襄之地的重要性,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重要,比他想像中重要几倍。
“此外,想借助这两地征伐天下,恐怕要从农业、工业和军事上认真研究,择时而动,否则天下必然三分,甚至四分,黎民百姓更苦矣!这非我所愿啊!”
二人正在闲谈着,又一封急信送到,上面清楚地可以看到暗记:这是李丛嘉在长安城留下的人员。
拆开后,李丛嘉将上面的数字重新排列组合,好半天才看明白:这只是一首诗。
诗的内容很简单:镐京未变君心乱,人心惑惑思安全。征尘北去狼烟起,愿君早定天下先。
柴让看不明白,但李丛嘉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李守贞不安份,但没有成功,主要原因是因为长安城中各方势力都想安安稳稳,平安度日。辽军北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