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紧锣密鼓之时,远方终于出现了一队五六百人的骑军,全身血色战盔,一杆透着血块的大旗迎面飘扬,赫然是“林”。
林仁虎手提重镔铁枪,一指城头:“周军快快投降,晚了的话就将你的脑袋当夜壶!”
唐业未等对骂,兴唐军已经冲了过来,随即鼓声如雷鸣,如同千军万马一般。
唐业大笑:五百人就敢冲城,还是骑军,难怪这些兴唐军打不过周军,真是笨得可以啊!
正在他心头得意,准备让守城的五六百周军乱箭如雨时,身后忽然一声怪响,一面面大墙忽然被推倒。一个个手持钢刀的兴唐军士兵如雨后春笋瞬间涌了出来。
这是哪儿来的兴唐军?他们不是被打败逃窜出了晋州城吗?一时间,不仅唐业大惊失色,他手下的几百周军更是面无血色!
再坚固的城池也怕从内部攻打啊!尤其是外有敌军攻城,内又有敌军接应,这可如何是好?
唐业一挥手中斩马刀,第一个跳下城墙,迎向那蜂涌而至的兴唐军士兵。就在他连斩数人阻止他们冲进城门楼打开城门时,一声断喝传来:“唐业小儿,还不束手就擒,等待何时?苗天煜在此!”
唐业愣了一下,苗天煜是谁?南唐将领中何时有过这一号人物?
晋州城的战斗并不激烈,却处处透着凶险。
唐业做为杨延璋培养多年的心腹将领,不仅武技精湛,文韬武略上也能独当一面。他见北城门已经无法据守,迅速带人冲向其他三个城门,准备出城向杨延璋报信。
但是,他红衣亮甲,又异常凶悍,处处透着将领的威风,早就引起兴唐军注意。
“呔!周军小贼,哪里跑?你家苗爷爷在此,还不束手就擒?杨延璋已经战死,你抵抗还有什么劲头?”
拦住去路的黑色盔甲的大汉双手倒提横刀,忽然从旁边的巷中冲出,搂头盖脑劈向了冲向南侧城门的唐业。
唐业身边的周军马上挺枪舞刀准备拦截这员黑盔大将,却不想那巷中冲出的兴唐军数量远比他们多,更有三五个好手,个个挽强弓硬弩,躲在黑暗中,一阵乱箭,让周军死伤惨重。
唐业一面手持横刀拨打雕翎箭,一面抵挡着快如风、狠如虎的连环刀法。黑盔将领明显是步将,全身黑甲看似厚重笨拙,却是一层软皮甲涂了黑桐漆,如果不是近前交战,根本看不出端倪。
唐业心里暗暗叫苦:论武技,他丝毫不惧这凶猛的兴唐军将领,但他的当务之急是把晋州情况报告给杨延璋,最好在退出城门前把刚刚收集的粮草烧得精光,免得为兴唐军做了嫁衣裳。
他越着急撤出战斗,越是难以摆脱对面的黑盔将领。
就在双方陷入巷战的缠斗之时,北城门处忽然一声呼唿,数十匹战马狂啸着冲进城中,一人在马上大喝一声:“苗二哥,我来支援你了!”
那黑盔将领爽朗一笑,声音如闷雷一般:“王贤弟,速速去其他城门,务必不要走了周人……”
冲进城来的王帅将手中长枪倒挂马上,从后背摘下一张长弓:“二哥不用紧张,想必杨延璋已经知道我们攻打晋州,他派人紧紧纠缠我们,看到我们攻进城来,却放弃晋州城向北撤走!”
听到二人对话,唐业心头乱颤。但他可不相信这些话的真实性!做为杨延璋的心腹之一,他深知晋州城虽然不重要,却是阻挡兴唐军李守瞳的重要节点:有了晋州城在握,就可以将绛州、解州和慈州之间的联系阻断,解除兴唐军对洛阳的威胁。
反之,如果杨延璋再次丢失了晋州城,不仅损失惨重,更是将陕州、虢州等地的背侧露出来,极可能影响洛阳通往河中府、潼关的官路,对于周军下一步行动产生极为恶劣的影响。
最主要的,晋州城得而复失,会让已经和兴唐军、辽军交手的杨延璋一万多人腹背受敌,处境危险。
越想他越害怕,不由暴喝起来,呼叫周围的周军向他靠拢,准备突出重围冲向南城门。
此时的晋州城四面城墙上的周军早就察觉到了北城墙上的战斗,他们分出一部分人马向北面增援。但是,兴唐军在城中的人数丝毫不逊于他们,更是集中在一处,又有呼家的家将指挥,发挥的力量更大,一时间周军不仅未能冲过中街,反倒在连连后退。
本次带人埋伏在城中的兴唐军将领,正是奉李丛嘉命令,星夜兼程快马从耀州返回的苗天煜。他手下带着呼延家的数名家将,个个以一挡十。
苗天煜是前天晚上到的晋州城,被当时的守城将领王帅、林仁啸等人隐藏了行踪。二人准备将苗天煜护送去李守瞳处传达李丛嘉军令,却发现晋州城外周军杨延璋部准备攻城。
王帅本想带着史家三虎、王袍等人死守晋州城,被柴克宏制止。随后,柴克宏定下“弃城北上”之计,将苗天煜和两千士兵隐在城外山沟之中潜伏,待到周军大部离开后,他们伺机悄然从地道返回城中准备夺回城池,阻断周军杨延璋撤退路线。
这处地道,是李丛嘉第一次占据晋州城对抗辽人时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