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休矣!这群混蛋,倒底动用了多少人要我的命啊!”李丛嘉一声暴叫,整个人从船头钻进了舱内。
一排排军用床弩如同炮弹一般,将这条十几米长的艨艇射成了刺猬。李丛嘉看着一个个士兵挤在周围,用身体遮挡,不让那透过船舱的弩箭射到他。
一团团血肉不时迸射而飞,染红了壁板,也让李丛嘉和四个护卫全身血淋淋的!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整条船就挨了一千多只弩箭。船身倾斜,直接陷进了淤泥之中。
听着外面的箭声渐止,数十个狂啸声从汀洲之上飞身跃起时,李丛嘉血红的眼睛忽然大睁:“还能动的兄弟们,与这群畜牲们拼了!死战!”
说着,他不顾身侧四人的拦阻,拽起一杆长枪,直接跃出了船舱。
船身离岸边只有不足百米远,对于武林人士来说,只需两个起跃,就会蹿到船上。但是这短短的百米距离却成了李丛嘉唯一的活命机会——沙洲周围都是淤泥。
这不是平地,是湖中心的沙洲,上千平米,长满浮草,仅有的几十棵小树歪歪斜斜,根本长不高。这个沙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汀”。
那松软的湖泥足有一米多深,虽然这些武林人士轻功极好,但不可能平空掠过来,必然要踩着点什么!
由于李丛嘉的战舰被射中,这些人忘乎所以,根本没考虑沙洲周围淤泥的影响,直接踏泥而来。
当李丛嘉站在布满箭枝的船甲板上无处下脚之时,那些落进淤泥里的武林强者,也同样无处下脚:软泥一瞬间就吞噬了脚面,想再拔出来,难上加难。
几个后跃起的老者反应极快,一脚踩在身侧的武林同行身上:“踏人过去,搭人梯!”
没有谁情愿被踩在下面,但是,飞得最快的几十强者都落在了泥中,一瞬间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整个沙洲上足足埋伏了五六十人,飞到船身上的有三十多个,一时间刀光剑影,让满是箭枝的艨艇瞬间沉了下去,水面上只露出不大的舱顶。
李丛嘉双手抡圆了长枪,根本不管自己伤重伤轻,完全是搏命的打法。林仁肇教习他的枪法,大开大阖间竟然有一种虎虎生风的感觉。
枪探如龙首,枪缩如蟒尾。枪行如虎出栏,枪抖如鸟朝凤。正是:一条银线两边裁,万缕金蕊耀秋开。
那些武林强者,仗着人多势众,哪儿个也不愿意受伤成全别人,因此当几十个水军和四大护卫拼命之时,他们竟然被压在了下风头。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受挫”,一旦陷在泥潭中的强者拔出身子,或者一步步走到水中接近船体,瞬间就会改变战局。
就在李丛嘉挨了四五剑,身上一点点麻木之时,远处一道天蓝色忽然亮起,水面上竟然如寒冰封冻,一条长长的蓝水冰刀从船体上直接斩了过去。
数个水军和十几个武林强者正在那刀光所过之处,瞬间化成了蓝色的冰雕,摔进湖水之中。冒出水面不足三平方米的船舱上也是一片蓝光,数个站在上面的强者滑进湖水,更有不少人脚踝、胳膊等处被寒冰冰封,强行拽拖间惨叫连连,皮肤都粘在了冰面上!
一个少女在远方踏浪而来,细细看去,竟然踩着一层薄冰:她双手不断向前挥动,一股看不见的冰浪将前面瞬间封实,而她冲过之后,水花才撞在冰面上,闪烁出异常的天蓝色。
少女忽然松开腰间的蓝纱,一下子抖成直线,径直卷向了李丛嘉:“那小子,快过来!”
李丛嘉不知敌友,岂肯轻易落入陌生人之手!他一枪拄在舱顶上,将寒冰砸碎一处,整个人借势冲天而起,跳进了湖水之中。
“紫鳞”“白鹰”紧追下水,而“青鱼”“金鹏”则拼死拦住想跳下水追击的敌人,一时间船舱上下,数十人翻斗在一起,没有任何怜悯和同情,也不再有迟疑和等待。
一片刀光中,青鱼全身上下没有好地方,虽然没有致命伤,但血淋淋的身子让他的体能越来越虚弱。
他强撑着一刀砍开身侧的壮汉,一推“金鹏”:“快走,这些人都是旱鸭子,不太会水,我来掩护……”一条长枪刺进了他胸口,将他钉在了淡蓝色的舱顶。
青鱼手中斩刀飞出,将那个老者一只腿砍断:“死……一起死!”
二人翻身滚进了水中。
金鹏狂叫着,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失控:她和青鱼是夫妻,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虽然天天念叨着不惧生死,但真有一天生离死别,还是难以自控。
她的失控,一下子让三四个武林人士冲入水中,向着几百米外游走的李丛嘉追去。
金鹏一声尖叫,随后跳进湖水中,双手“分水刺”一个个刺着那些笨拙的家伙:“你们去死,去死,杀了青鱼,我让你们全都陪他在水底……”
天蓝色少女已经飞到舱盖顶,一声长叹,双手挥动着那条如枪般笔直的蓝色绸带:“我阳明山落霞真君不愿意杀生,请各位老实退回到沙洲之上!”
“小妞,你敢挡爷爷们的发财路,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