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皇子,他当众发下惊天重誓,在雷电交加的深夜,可谓郑重至极!
一时间,矿工们群情激愤:斜靠在半面石头上的断臂壮汉一下子用好胳膊支撑身体站了起来!
他第一个冲下山坡。做为带领七八百矿工的领头人,他岂能不明白,不想死的话,要么立即行动,要么立即逃走。
可是,逃走之后怎么生活?
不如奋力一搏,赢了,将终生改变低人一等的命运!其他矿工也不傻,稍愣一会儿就明白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赌赢了,就会成为皇子心腹;至于死掉,还有皇子照顾家人呢!
想赌赢,只有尽快垒起四面石墙,这样才有更多机会活下来!
当人群上下奔跑之时,李丛嘉却一个个人观察着,很快挑选出二百壮汉,把从四五十死去的汉军手中抢到的刀枪发给他们。
同时,李弘邺则指挥着五十骑军,迅速将山岗近处的大树砍倒。
李丛嘉看在心头,滴滴流血啊:斩马刀再锋利,也不能这么用啊!如果能用铜钱换兵器,一百贯换一刀他也干啊!
可是那几百棵大树不放倒的话,一旦对方将其砍倒,直接就能把山岗现的地势之利填平——山岗也就一百多米高,算上垒起的石墙,不过多出三四米而已!万一对方将树放倒,踩着就能爬上来,甚至直接砸倒石墙!
就在他忙碌之时,柳一凡和那个青衣人王朴研究着什么。
当王朴起身时,陶云墨和吴璋跟了上去,三人在树林间翻飞,每一掌切在树腰部,瞬间树倒根碎,留下一地半人高的尖利树桩:这是防止对方冲锋速度太快而保留下来的!
提心吊胆的百姓终于欢呼起来:有这些神仙一般的强者依靠,心里总算有了底!
柳一凡和王国庆则安排百姓将树枝断开,枝尖冲外,压在了石头里,最外侧将粗木埋入土中,横枝为栏,再用石块压紧!
枝条缠绕间,石头越压越紧,竟然形成了一堵石木结构的长墙,远比李弘邺的那些骑军们垒得更结实耐用!
“六殿下,这种木石之墙也就夏天能用几天,如果是春冬或者防守时间长,就绝不能这么干。对方放火,自己人都得熏死里面!”
正暗自高兴的李丛嘉心头一紧:自己前世的军事经验用在冷兵器时代,好多都一无用处啊!
观察好久,他终于发现一个问题:这些百姓有些倦了!
于是他提出三班轮休,一班劳动:万一对方提前赶到此地,大家都累得起不来了,很可能让汉军和盗匪一个冲锋就消灭。
天色渐渐大亮,但彤云密布,阴雨绵绵,虽然不如昨夜那样大,却也不小,不断在山岗上形成一条条溪流:这种恶劣的环境,北方汉军要比南唐军队更不适应。
毕竟汴梁等地没有如此闷热潮湿,加之泥泞路滑,山陡林密,行走极为不易。快到中午时,李丛嘉才接到报告,有一千人左右向自己方向缓缓行来。
又过一阵子,陶云墨赶了回来:“对方是土匪打扮,我试着拖延对方,杀了几人,他们就停下了!以我之见,那些汉军以为没有暴露身份,所以还不想直接动手!”
柳一凡大喜:“这样最好!他们不知道咱们还有一千禁军未到,所以想拼损耗拖时间,想用这些无用的盗匪将咱们杀光。这样就不用暴露他们的行动目的,也能少死人!”
李丛嘉盯着陶云墨:“我就不明白,他们怎么能请得动这些亡命之徒?难道把咱们带钱的事情透露给盗匪了?要是那样的话,盗匪绝不会像现在一样拖延时间!”
所有人都无语:对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打法,真不知道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青衣人王朴哈哈一笑:“这都看不明白?你们真笨啊!对方肯定是要对周围的郡城下手!最大的可能,是附近的粮仓!你以为拖延时间是好事吗?对方巴不得你们不动弹呢!”
坏了?这么说来,自己一行人判断失误上当啦?
远远的,终于露出了一百多人的身影,在雨中缓缓向前,逐渐立在了山岗石寨前。
他们指指点点,半天无语。
李丛嘉有些不耐烦:金陵周围就大的就是润州城粮仓,可它绝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毕竟离金陵最近,储粮最多,承担着转运淮南禁军粮草重任,岂能没有防备?
再说了,这么大雨天,想焚烧粮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不焚烧,难道这些北面来的汉军还能带走不成?
忽然间,他脸白如纸:带不走是一定的,但可以扔水里啊!
粮食扔水里还能吃吗?答案是能,但易烂!这大夏天的,恐怕三五天就会长芽子!
所有人都盯着远方渐渐奔出的一骑战马,上面端坐一瘦高汉子,怒斥着后面的盗匪。于是,一千多人显出真容,带刀拿剑的,携棍握叉的,提菜刀耙子的……
李弘邺放声大笑:“我的骑军一个冲锋,就能打得他们丢盔卸甲!”
柳一凡摇头:“不可!一百匹马(抢汉军十多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