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他又一指冯延巳:“当然了,魏大人一般时候都是附和冯大人的,所以多数时候都是遗臭万年!”
冯延巳脸色更苦:他不是不想和李丛嘉辩论,而是真怕他口无遮拦,信口胡说,将上不得台面的乡间俚语、市井传说搬出来,那样的话,自己就算辩赢了,恐怕也声名狼藉!
但是,他不说话,不等于李丛嘉会放过他,这一绕圈,又把他给骂了!
冯延巳倒底是久在朝堂,眼睛猛然一瞪,挥着袖子,大声道:“我是太学祭酒,我说的算!现在我宣布太学学规。第一条,不得无故请假,但凡有事,要向我请假!”
这一条刚说完,远处学舍中瞬间一片沸腾。一个声音缓缓道:“既然南唐太学祭酒如此霸道,我们不在此地学习就是了!我赵普退学!”
冯延巳哪儿会不知道赵普就是李丛嘉的左膀右臂,瞬间点头:“本不是我国士子,占用资源,早该自己走了!”
结果这一句话惹麻烦了,瞬间又站起数十人,吵嚷着南唐歧视他国学子,违背了烈祖皇帝李昪的本意,篡改先皇旨意云云。
冯延巳马上解释,除非自己主动退学,其他情况不会赶大家走的!
好容易平息这一波,他又不顾李弘茂的指责,大声宣布第二条:“但凡太学学生,不得兼修其他学科!”
轰然而炸!就算李丛嘉不吱声,恐怕其他教授都不干了!
整个太学的学生中,很多人兼修四国学、算学、律学等,如果把这些人刨出去,恐怕不少老教授就得成光杆司令!
尤其是算学的张魁反应最为激烈。他原是工部侍郎,对于重文轻工早就不满,现在听冯延巳宣布这一荒唐学规,立即炸了庙:“冯小鬼,你再胡咧咧,信不信我一砚台将你砸得头破血流!都不学工,工部上哪儿招人去?”
他年纪大了,又兼笨嘴拙腮,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太有力的反驳!
可是他嘴笨,不等于李丛嘉老实啊!李丛嘉冷冷地盯着冯延巳:“冯大人,如果你说别的事情,我可能也忍了!大不了我不在太学念书,反正我的兴唐学院也要正式成立了!不过您这条学规误国矣,不得不批驳!”
说到这儿,他面向北方,深深一揖,行的却不是下跪之礼,显然不是向皇帝行礼。
“孔圣人啊,你要是活着,也会被冯延巳这个混蛋给气死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不言语了,包括外面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噤了声:皇子是牛,敢把太学掀翻了,老百姓都不稀奇,但是,敢拿孔圣人说事的,还真没见过!
冯延巳可算抓着把柄在手了,大声斥责道:“逆障,居然不尊儒学,不尊孔圣,你……你枉为圣贤弟子!”
“你才枉为圣贤弟子呢!冯大人我问你,孔子圣贤当年传授几部学问?”
面对李丛嘉的诘难,冯延巳大喜:他可是儒家信徒,岂能不知道?他马上大声道:“六艺尔,即为六经:诗、书、礼、易、乐、春秋!哪一个有工学、算学和御学的?你不要把西周贵族所学六艺混淆了!”
李丛嘉心头一抖:在前世他曾经听老师说过,孔子六艺,表明孔子不仅学问强,其他方面也很厉害,甚至武功极佳!
现在看来,恐怕后人多有误解啊!有唐以来,许多人研究过此事,绝不会弄错的!想这从个角度驳倒冯延巳,恐怕万难!
他眼珠一转:“说得对!不过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孔子倒底教学生几门学问?”
冯延巳有些懵懂:“不就是这些吗?”
“错了!孔子教授学生的,不仅是六经,更有御、射、书、数。西汉·戴圣《礼记·射义》中有记载‘孔子射于矍相之圃,盖观者如堵墙’,后面的话我不想多解释,其实还有人夸过他驾车也很厉害!据我所知,孔子弟子三千,圣贤七十二。那剩下的都干吗呢?”
李丛嘉有点强词夺理!不过孔子会的东西肯定不少!做为一个师者,不可能光教书,尤其是春秋时期,无武技傍身,他敢四处溜达?
冯延巳正要与李丛嘉辩论,李丛嘉一摆手:“听我说完,如果我没记错,有两个学生还愿意学农,结果让孔子将他们一顿数落,认为他们没出息。但字里行间表明,孔子不但会农学,而且很精!”
韩熙载点头:“这点不用争论,孔子教学生一定不是光教六经,还有其他的!如果老冯你不服气,咱们俩哪儿好好论论!六殿下,你认为冯大人这条校规错在哪儿?”
韩熙载和冯延巳一向不对付,他深知李丛嘉在这些咬文嚼字上绝不是冯延巳的对手,久论必失。所以,他直接将炮火引向自己,却想让李丛嘉从冯延巳最大的破绽入手,一击中的!
李丛嘉微微看天:“世间万物,就没有独立存在的!如果禁止太学生学其他科,他们会不会和冯大人一样光能高谈阔论,连喝茶都不知冷热,除了搬弄是非而一无是处?”
冯延巳心中暗骂:小兔崽子,你怎么总拿讹传说事啊!再说了,我哪儿搬弄过是非啊!
他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