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
卫仲道脸上露出古怪之色,见秦骁穿得颇为寒酸,随从不过三三两两,尤其是身后的钟繇跟郭嘉,一个衣襟上沾了些墨浑然不觉,一个喝酒的微有醉意,一看就是秦公子的飞鹰走狗罢了。
心想:“岳丈没介绍他的身世背景、甚至是名字,看来就是个慕虚名而来的三流小角色。”
他自恃身世显赫,昂然坐下,只微微一点头,就跟蔡邕攀谈起来:“家父自河东寄书信来,备说婚礼之事,携了一些土特产、人参、鹿茸、燕窝等补品,小婿知岳丈大人酷爱笔墨,专程购来极品狼毫二十枝、极品端砚、墨水、宣纸等等。”
蔡邕抚须一笑,心下也觉满意,点了点头:“仲道费心了,老夫与小女闲居山野,吃的是五谷杂粮、喝的是苦水井,家具衣物,尽是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区别。老夫这辈子,算是隐居山林一生了。”
秦骁知道蔡邕为官时,出现雌鸡化雄的怪象,帝问其故。蔡邕指责这暗示宦官干政,被十常侍逼得解甲归田,赋闲在家。可惜自己的出现,历史的轨迹已经产生了改变,大概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按照原先的历史发展,董卓虎踞洛阳之后曾强迫蔡邕当官,可惜董卓不过三年就死了,蔡邕也被王允杀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蔡邕嘴上是跟卫仲道说,实则暗自向旁边的秦骁输送自己的意愿,经过一番的畅谈,知道秦骁是个明主,且有王霸之志,要毛遂自荐又不好意思直说。
卫仲道一拍桌子,气愤地道:“岳丈学富五车,怎能屈身在此?都是那些奸臣,才使得才能无从施展。”
“可是眼下世道正在慢慢好转呀,整个洛阳的风气都为之一新。”蔡邕呵呵笑道。
卫仲道脸现怒色,说道:“眼下也好不到哪去。那个叫什么秦骁的,一个溜须拍马的家伙,靠了点运气将董卓给赶跑了,但是洛阳中的士族门阀,都给这姓秦的折腾得半死不活。”
这话一出,蔡邕的脸色就变了,急向卫仲道打眼色,乖乖,背后说坏话多了去了,当面讲可是头一遭。他暗想卫仲道还是年轻气盛,在有旁人的情况下张口就谈时政,万一给人抓到把柄,岂不是糟糕了?
蔡邕偷偷看了一眼秦骁,生怕他当场发飙,拔剑就斩了自己这个“未来”的乘龙快婿。但见秦骁神色如常,丝毫不在意,抿嘴喝了一口茶,似乎卫仲道骂的是别人一般。
这可让典韦恼了,很想揍他一顿。荀彧、郭嘉、钟繇都闷不作声,肚里暗自好笑。
“仲道呀,这些事就别说了,秦骁太仆是世之奇人,不是我们寻常人能够理解的。”
蔡邕的脑门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卫仲道脸色一肃,说:“伯父切不能被奸臣所迷惑,据我所知,眼下洛阳共查出一千三百万亩未交税的土地,姓秦的整合税收,我卫家就被丈量出六千亩田未纳税,现在是统统交上去了。这姓秦的整合税收,小婿的一些吏部朋友,根本没办法再贪上一些银子了。”
蔡邕简直死得心都有了,偷偷伸脚踩了他一下,命他不可再说,谁知卫仲道没有察觉,仍是不知死活。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听说洛阳的百姓餐餐都能吃饱,全仰仗了秦太仆的功劳呀。”
秦骁忽道,嘴角挂着一丝笑容。
卫仲道斜了他一眼,这才想起身边坐着的秦骁,心中暗自鄙夷,说:“汝是何人?”
“我?无名小卒而已,因仰慕蔡先生的才学,才来拜访的。”秦骁这次微服私访,旨在“考证祖籍”,不愿意暴露身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卫仲道说道:“这位公子,恐怕你是糊涂了吧?难不成你未曾看见城中多少士族门阀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士族门阀,占据土地,百姓无田可耕,或依附于豪族大户,终生为奴为仆。士族霸占土地,百姓沦为佃农,受尽剥削,这难道就不是一种苦难吗?士族受冲击则百姓尚有活路可走。”
秦骁昂然回答道。
土地兼并是中国古代封建王朝最终覆灭的枷锁,历代统治者几乎因为这个问题绞尽脑汁,从重农抑商的刘邦、王安石变法、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清朝的摊丁入亩、新中国的农村合作社,虽然能在短时间内遏制蔓延,缓解社会矛盾,但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抑制不住,最终如积蓄了上万顷的洪水爆发,彻底冲垮整个王朝。
用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来解释:“ 生活资料按算术级数增加,而人口是按几何级数增长的,因此生活资料的增加赶不上人口的增长是自然的、永恒的规律,只有通过饥饿、繁重的劳动、限制结婚以及战争等手段来消灭社会“下层”,才能削弱这个规律的作用。 ”
举个简单的例子,比如全国的土地生产粮食能养活一亿人,东汉王朝有一亿三千万人,两数相减,三千万人就是多出来的,在封建社会没了土地,就没了其他从事的职业,三千万人就是无业流民,会成为社会中不稳定因素,会造成起义的爆发。
在现代的话,能通过商业、工业、别的工业去吸收多余的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