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叶辰就已经醒来了,其实他几乎一夜都没有睡好,脑子里回想着程德东离去的那一幕,也不知道程德东现在怎么样了。许可让自己跟着程德东来西疆,就是让自己保护好程德东的安全,现在程德东失踪了,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不能不说是自己的失职。
七点不到便听到店老板敲门的声音,叶辰忙去打开门。
门口,店老板的脸上带着笑:“客官,给你找的向导已经到了。”
叶辰微微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动身去音寨,老板,假如我那同伴回来的话你就让他在这儿等我,估计我不会在音寨耽搁太久。另外,可能我的朋友也会到这儿来找我,你就直接告诉他我去了音寨。”
叶辰说话的时候又掏出了两块大洋,他心知这老板的贪财,有钱什么事都好说。
果然,那店老板接过钱忙点头说道:“放心吧,我一定照您的吩咐办。”他连敬语也用上了。
向导叫格之,是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他的家在千户苗寨,与音寨毗邻,他的阿爸是个苗医,他自己则是经常进山采药,药材有多的时候便到县城里卖掉一些然后换上点食盐什么的生活必须品。
格之的身材魁梧,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看上去是个爽直的人。
“格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叶先生,你可得安全地把他送进音寨去。”店老板嘱咐格之。
格之笑着说:“好的。”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右脸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酒窝,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那张帅气的脸更添了几分迷人的气质。
他的目光在偷偷打量着叶辰,叶辰冲他微微一笑:“我叫叶辰,你也可以叫我叶大哥。”
格之却摇了摇头:“我还是叫你叶先生吧。”这是他对叶辰的礼节,很多人都以为苗疆是蛮夷之地,苗人不受教化很是野蛮,其实并不是这样,苗人的礼仪是很多的,待客也很是恭敬热情。
当然,有时候文化的差异很可能会造成一些误会,就算是汉人不也一样么,地域的不同,习俗也就不一样。
在格之看来叶辰现在是他的雇主,他就必须对叶辰有应有的尊重,在苗人的心里,先生是一个很尊贵的称呼,所以格之固执地要称叶辰为叶先生就是这个道理。
此刻叶辰最希望的是能够早一点到音寨,请果纳寨老帮着寻找程德东的下落。
假如果纳不愿意帮忙,那就找孙剑平,许可说过,只要找到孙剑平他是一定不会推却的。
格之把叶辰的行李放在了他的马背上,格之的家境还不错,很多人家是没有马匹的,甚至连耕地的牛都没有。
两人辞别是店老板便上路了,原本店老板说让叶辰吃了东西再走。可是叶辰的心里着急,便说带了干粮的,路上啃些干粮就是了。
“格之,我听说那个叫努嘎的驭蛇人让果纳寨老给处死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路上叶辰像是闲聊一样开口问道。
格之摇了摇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件事情倒好像是真的,整个西疆都知道了。那个努嘎据说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之前就祸害乡里,后来好像和官府有勾结,还想对果纳寨老不利,这样的人该死。”
叶辰“嗯”了一声:“我听店老板说现在苗人与官府的关系很紧张?”
格之叹了口气:“能不紧张么,官府什么时候把我们这些苗人当人看了?那些汉人……”说到这儿格之突然停了下来,他想起了叶辰不也是汉人么?
叶辰笑笑:“我明白了,看来这是很严重的民族矛盾。”
格之点了点头:“是的,可这并不是我们先挑起的,其实我们苗人的要求很简单,能够吃饱穿暖就行了,但官府的赋税却一年高过一年,你们汉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简直就是横什么敛!”
叶辰说道:“横征暴敛。”
“对,对,什么青苗税、秋收税、人头税、牲口税,根本就数不胜数,你说,我们辛苦一年,最后连饭都吃不饱,能没有怨气么?去年的收成算是好的,可是最后把这些捐啊税的一交,剩下的一家人只能吃七、八个月,剩下的几个月怎么办?”
叶辰知道当今的苛捐杂税确实不少,而听格之这么一说,敢情苗疆的税赋就更重了,而且名目也更多。叶辰不禁想起了那首诗,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不管是汉人还是苗人,要是让他们没了活路,任谁都会不答应的。
“先生,不是我们对汉人有什么成见,是因为他们让我们太心寒了,官府欺压我们也就算了,很多汉人也跟着欺侮我们,就拿墟集来说吧,你看看那些汉人有几个是诚信地和苗人做生意的?他们欺侮苗人懂得少,总要把便宜都占尽了,若是我们有什么不满,他们便勾结了官府,或是恐吓,或是打骂,甚至还抓进大牢。”
叶辰有些汗颜,虽说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也是汉人的一员,他感觉像是自己也对不起苗人一般。
要去音寨,他们便得从城南出去,往平越县方向走。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