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门,路通天的家里。
郝师爷静静地站在路通天的书桌旁,看着路通天写着毛笔字。
老实说路通天的字写得并不好,但却苍劲有力,倒也符合一个江湖人的性格。
宣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了“知恩报德”四个大字。
此刻路鸣从外面进来,也不说话,静立一旁眼睛却落在了路通天的那幅字上。
路通天放下了毛笔,抬眼望向路鸣:“怎么样,帮里的事情都理顺了吧?”
路鸣点了点头:“麻老六一伙和他们的心腹都已经清除了,兄弟们做得很干净,不会有任何的后患。”
路通天坐了下来,又示意路鸣和郝师爷坐下。
路通天指着桌上的字轻声问道:“鸣儿,父亲这副字写得怎么样?”
路鸣轻声说道:“气势磅礴,力透纸背,父亲的字越来越精神了。”
路通天皱了下眉头,转而问郝师爷:“师爷,你说呢?”
郝师爷却没有说字,而是咳了两声道:“洪门的危难已经解除了,托了许先生的助力。不过现在许先生自己却身陷泥潭,不可自拔。三爷这幅字想必有深意,所指必是洪门当思许先生的大恩,而此刻也正是洪门报恩的最好时机。”
路通天点了点头,然后望向路鸣:“你明白了吗?”
路鸣低下了头,他其实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父亲在想什么,可是他却不愿意此时去淌这趟浑水。
路通天没有着急着说许可的事情,而是问道:“于老大,周老五两家你也全都灭了?”
路鸣回答道:“是的,他们与麻老六本就是一体,所以他们留不得!至于他们的家人,父亲,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您不会不明白吧?”
路通天的脸色很是难看:“我用得着你来教我该怎么做吗?我放心让你处理善后事宜,就是想看看你管理帮务的能力,老实说,你在帮务的管理上确实做得很不错,可是你的心肠太硬!其实于老大和周老五他们只是受了麻老六的蛊惑,而且他们也并没有真正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杀麻老六和他一家我没有什么意见,但于老大和周老五这两家你应该放人家一条生路的!再怎么说,你小时候他们二人对你也很好!”
路鸣不吭声了。
路通天叹了口气:“鸣儿,一味的狠并不是王道,真正的王道那是恩威并重,你不能只是想让大家都怕你,怕你那只是畏,并不是敬,敬畏敬畏,敬在前畏在后,敬从何来?是从仁中来,仁者才真正的无敌。”
郝师爷不敢说话,这个时候他向着谁都不好,路鸣是洪门未来的当家人,洪门经过了这一次可以说已经元气大伤,路通天他们几个老人也不想再多操心了,所以要不了多久,路鸣就会真正的执掌洪门,郝师爷是聪明人,路鸣的性子他又极为清楚,难说自己若是真让这个新当家的记恨了以后自己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路通天望着路鸣:“许可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路鸣说道:“这次要动许可的可是金陵当局,现在军警、特务都在四下里搜捕许可,可以说这回他应该是九死一生。父亲说得没错,许可是对洪门有恩,但现在却并不是我们报恩的时候,因为一旦我们掺和进去,就变成了我们整个洪门与官府的对抗。自古以来我们与官府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一旦我们公开与官府作对,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路通天的心中又多了两分失望,自己这个儿子怎么就不像自己一样呢?
江湖人,原本就是快意恩仇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只做当做的事情哪管什么前因后果?
假如这回许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他路通天第一个过不去心里的这一道坎。
路通天问郝师爷:“你的看法呢,当救还是不当救?”
郝师爷犹豫了一下,先是看了看路鸣,路鸣却并不看他,他又望向路通天,路通天明白他在顾忌什么,淡淡地说道:“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用管他,至少现在洪门还不是他当家!”
郝师爷轻吐了一口气:“当救,假如这件事情我们洪门无动于衷的话,道上的人会怎么看我们,洪门的兄弟们又会怎么看我们?这些都姑且不说,当日我们去求许可帮助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只要他能够帮洪门躲过这一劫,我们会倾洪门之力帮助他做任何事。试想想,若不是他,我们可能现在已经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早就放弃了洪门百年的基业到处流窜。”
郝师爷的话深得路通天的心,路通天不由得点了下头:“鸣儿,你听明白了吗?”
路鸣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况且当日对许可说会倾洪门之力相助许可这句话可是他路鸣亲口说出来的。
路通天问道:“师爷,以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
郝师爷说道:“我们只须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找到许先生,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听他的。许先生是个极具智慧的人,我想他一定能够想到办法为自己开脱。虽说这一步我们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