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伯言说道:“也不存在是谁的关系,是人家自己找上我的,那是三个月前吧,我亲自跑了趟船,因为那趟买卖货主很有份量,那趟货的目的地是仁川,交了货后,我就领了两个手下四下里转转,他们是第一次去仁川嘛,新鲜好奇。”
雷伯言说当他领着两个手下去了一个叫“水车屋”的料理店吃东西的时候,便有几个黑衣人把他们“请”到了一处秘密所在,当时可是把雷伯言吓了一跳,以为是遇到什么事了,后来才知道那些是日本人,找他只是为了谈一笔生意。
“从骨子里我也是不想和日本人做买卖的,老帮主是东北人,他的家乡就是让日本人给占了,烧杀抢掠,无恶不做。”雷伯言说着叹了口气。
许可不说话,掏出雪茄点了一支,静静地听着。
“可我们海河帮虽说是帮会,却也是生意人,当听了日本人的条件以后,我动心了,正如你所说,根本就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我们根本就不用投资,只是租借一个码头给他们,然后向他们提供船运服务,那劳务费是平时的三倍,就连他们自己的船支借我们的水道也一样会付给我们费用,我细算了一下,按他们说的那样,一年下来的收入就是我们现在的四倍还要多,我确实是动心了。”
商人重利,再加上海河帮也确实很需要有这么一笔收入支撑。
海河帮是天津卫第一大帮没错,可赵登科说得也没错,第一大帮也得吃饭,兄弟们就指望着帮会过活,假如抛开对方是日本人的身份而言,这笔买卖原本是没有什么错的。
可偏偏对方是日本人,而此刻日本与华夏的关系也十分的敏感,处于战争的边缘,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场仗就会打响。
“雷长老,现如今我们和日本的关系你不会不清楚吧?”许可问道。
雷伯言点了下头:“当然清楚,所以当时我也犹豫了,没有马上答应他们,说是回来商量一下,再说这事情也不由我负责,帮里管理生意事务的是老赵,所以回来以后我便把这件事情和他说了,老赵听了很开心,说目前海河帮正处于危急的时刻,早就捉襟见肘了,假如这笔买卖能够做成的话,那么海河帮又能够撑上很长一段时间的。”
许可冷笑一声:“可是你们就不曾想过天上怎么会掉下这样一个大馅饼来么?华夏与日本一旦开战,通海自然就是一个登陆点,而你们与日本人所谓的生意合作,实际上就是替他们做了前期的筹备工作,甚至他们会利用这条线,将伪装成侨民的士兵运送到华夏来,雷长老,你们难道就没想过这些么?”
雷伯言的脸上露出错愕,看来他还真没想过这一点。
“这个……”雷伯言说不出话来。
许可说道:“好吧,我没有问题了,如果我再想到什么,会再来打扰雷长老的。”
雷伯言说道:“尽管来就是了,我会尽全力配合的,老赵那边我也会和他沟通。我想老班应该已经和你聊过了吧?”
许可扭头望向雷伯言,雷伯言这话有些意思。
“别看老班整天像个闲人,可是他哪里真能闲得下来,他那些只不过是做过老帮主看的吧,之前他负责帮里事务时弄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在别人看来那是他的能力有问题,其实不然,他是私心太重了,别人不知道,可是我心里清楚得很,他老班的资产甚至比整个海河帮都还要多,这人心机重,喜欢背地里使绊子,弄不好这一次就是他想要嫁祸我们。”
雷伯言说到这儿便停住了。
许可只是微微一笑,告辞离开了。
“要不要和黄长老谈谈了?”见许可出来阿九轻声问道。
许可想了想:“谈谈也好。”
“黄长老的脾气倔,性子急,不过人是个好人。”阿九说了一句。
许可看了阿九一眼,虽然只是和阿九相处了大半天,可是阿九的性子淡,话不多的,更不会主动和自己说什么,偏偏对黄朔他就上了心。
阿九并没有回避许可的目光,他又补了一句:“假如说四大长老里谁最值得信任,那就是黄长老了。”
“你不是班长老的人么?”许可轻声问道。
阿九半天才说了一句:“我是华夏人。”
他的这句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看来阿九对于其中的内幕也有所了解。
许可咳了一声:“你就不想告诉我点什么吗?”
阿九说道:“现在不行,当你真能够查到些什么再说吧。”这句话说完,阿九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把许可他们带到了黄朔的住处,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黄朔的叫骂声,听那口气被他大骂的人应该是他的儿子。
一个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从屋里跑了出来,一只鞋子跟着飞了出来,越过了那男子的头顶。男子看了许可和阿九他们一眼,也不说话,没命地向外面跑去。
接着黄朔就追到了门边,当他看到许可他们时,鼻子里哼了一声,小跳着到院里拣起那只鞋子套到了脚上,背着手回了屋。
黄朔大咧咧地在正中的那把椅子上坐下,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