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杆大枪,枪尖戳中宁风袖胸口,持枪之人双手攥紧精铁枪身,大踏步而前冲,整个身子绷成一柄大弓。
蓄力。
起势。
接着持枪之人,抬起头来,震撼无比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在被白虎大圣捏碎枪身之后,这杆大枪,便由各种精铁淬火而成,无论是韧性还是锋锐都属上品,此刻枪尖震颤,韧性极好的大枪弯成了一个大圆,王落几乎与宁风袖贴面而视,那袭破旧的武者衣衫被枪尖戳出了一个裂口。
箭影涌来,破空声音磨人耳膜。
有人一掌扶住弯曲到了极点的大枪,掌间发力,接着两道身影倒飞而出——
王落无比狼狈的倒掠,脚尖连在地面不断跌退,枪身来回鼓荡的长枪,枪尖被他强行戳在地面,拖擦出一连串火光,险些握不稳枪。
足以将一头大象射成筛子的箭雨,密密麻麻落从两人头顶落下。
无差别的箭雨攻势当中,王落奋枪而行,一杆长枪挥舞地密不透风,元气附在枪身之上,沉重箭镞被大枪拍得砸落在地,他一路奔着宁风袖而去,两人距离却越来越远。
王落面色阴沉望向速度越发惊人的后掠身影。
宁风袖一只手挡在双眼之前,速度极快的从高台冲下,一路箭雨几乎没有阻碍的全部射中,却又全部弹开!
这位天狼大藩王的元力修为停滞不前,却从未停止修行,在炼体这一条路上,已经抵达了相当的高度——
这些年养尊处优,并非爆发争端,即便是拒西之战,宁风袖更多的是坐在军帐当中负责指挥,从未亲身冲阵于是这一切,都变成了一个秘密。
怪不得他敢只身至此。
王落觉得毛骨悚然,那个男人冲下高台之后,便如狼入羊群,拳脚所至,挡路之人便被拦腰拍碎,或是被一脚踢烂头颅,连同重甲都一起踢碎戳穿,身形如风,动手如铁。
北魏弑杀,西关铁血,但凡能在四座关峡成就藩王席位又有哪一个是等闲之辈?
宁风袖已经四十岁余,可身姿依旧敏捷,面色平静,从凉亭崩塌到剑域围攻,再到打退王落,他的眼神里始终没有波澜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到了此时,四周都是拥挤的甲士,身陷敌营,他并没有丝毫惊慌,而是漠然扫视一圈,猛地加快了速度,冲向一个方向。
王落拖枪同样冲入甲士当中,追着宁风袖抬枪砸下,那道身影赶在枪尖落下之前掠行而出,大枪枪身抡砸而下,砸得甲板巨大铁片凹陷裂开,龙船都被这一枪砸得震颤不已——
“啊——”
王落看到远方的甲士尸体在甲板之上抛飞,最前方的走廊处一片血雾。
宁风袖他要取枪!
喉咙里迸发出奋力的喝喊,王落再次拖枪欲行,刚刚抬起头来,却看到一道血红尸体猛地砸了过来,来不及躲,便被那个大戟士砸中,接着一道枪影飘掠着点了过来。
“铛”的一声。
那杆长枪不知是何材质,尚且包裹在布条当中——
包裹长枪的大黑布浸染鲜血,蜻蜓点水一般戳穿大戟甲士的胸甲,与王落枪尖对撞一下,向后一抽紧接着再度戳下。
之后攻势便如暴雨梨花。
一枪一枪又一枪。
被誉为“西宁枪仙”,齐梁庙堂杀力前三的王落,长发散乱,整个人面色狰狞,拖动巨大铁枪,与宁风袖对枪数十下,火星在两道枪尖迸发,宁风袖单手持枪,滑步而出,腋下尚且夹着一截枪身,枪尖已经戳穿黑布,惨白发光的枪尖倒映四周的血光。
最后一戳,铁枪发颤,王落倒退三步,一步一踏,龙船甲板在沉重力道之下炸开翘起,四周船腹震颤,滔天水柱冲天。
水汽弥漫甲板。
王落面色苍白,指尖渗血。
他看着眼前平静如深海的天狼大藩王,胸膛一阵翻涌,压下了这口血,唇角却溢出一抹红。
中原有言用枪之人,总是北比南强。
西关有位黎青,南城有只天狼。
孰强孰弱,不打不知道。
今日打了,王落败得并无二话。
事已至此,王落便知道这位大藩王的人头,恐怕是无法留在龙船之上了。
他四肢都已经乏力,依旧坚持杵枪而立,默默盯着眼前的中年武者。
宁风袖一身轻衣,枪身布条未卸,身上衣衫在对攻当中已经被枪风冲得破烂,面色却仍然镇定。
龙船甲板上,高台上,急促的声响,缜密而有序的响起,烟尘四散。
他不惧也不躲,瞥了一眼之后便微阖双眸,低垂头颅,似乎在想着什么,任由甲板上的甲士就这么排兵结阵,盾卫列盾砸下,轰然金铁声音,一堵又一堵的盾墙,贴靠在自己的身旁不远之处,将自己和王落围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圆。
盾卫之后是戟士
戟士之后是弓弩手
这般死寂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
王落忽然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