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来不自由,如何做剑修?”
易潇的脑海当中,清晰地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扶在十字架上的山主大人,指尖攥紧腐朽的木架,咔嚓的碎裂声音传来。
五老会里,每一口棺,都是魔道的一个时代。
从腥风血雨的时代走过,有人躺入棺中,本该长眠不醒,却试图永生。
这个时代,上个时代,每个时代......都没有对与错。
魔道究竟该如何走下去,是握紧刀剑,砍出一条血路,还是修身养息,篆养一口执念......这个问题的争执,本就是注定得不到结果的。
对与错,从来都是由时代的演变所抉择的。
太平年间的砍柴人,柴刀用来劈砍木堆,生火燃烟。
战争年间,这柄柴刀便会染上鲜血,或是别人的,或是自己的。
圣岛的枷锁越重,越像是一个封闭自锁的棺材,躺在棺材里的人不愿离开,想要将这座岛都变成一个棺材,接着就是将整个世界,都变成自己牺身之所。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即便没有从五老会小世界内拎剑走出的柳魔,圣岛的这口气,已经开始燃起了零散的火星。
王植已经负剑离开,去了中原。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他们走到圣岛六座圣山的山顶,看到这里的天空,伸手便可以触碰,他们会渴望更大的世界。
这就是,自由!
清凉的剑光在黑暗当中落下,鲜血飞扬,火星溅出。
易潇面颊上溅上了一滴滚烫炙热的血液。
五老会的大殿,穹柱被剑气砍倒,一根接着一根碎裂,穹顶之上的天,随着殿柱的坍塌,就这么垮了下来。
黑暗当中剑光飞舞。
小殿下的“因果”剑气,代表着极致的黑暗,行走在黑暗当中,一根接着一根砍翻穹柱,大殿烟尘鼓荡,火星在弥漫的雾气当中闪逝而过——
就像是砍碎了枷锁。
放出了新生。
莲衣一阵翻飞,易潇轻轻伸出一只手,按在面前男子的额头之上,替这张英俊面孔的主人,合上了双眸。
他站起身子,环顾四周。
无数剑气如游鱼一般飞掠在黑暗当中,剑气疯狂撕咬着棺木,殿柱,无比饥渴地吞噬着黑暗,残喘和破败的哭嚎呼喊,在空荡的大殿当中凄惨回荡。
最后湮灭。
易潇看到挂在破碎棺木上的尸体,残缺衣袍随风猎猎,有些魔头的身子被剑气砍碎,挂在棺木上的半截身子,断面处的血肉都被卷尽。
五老会的小世界,规则已经摇晃不稳。
这些本该入土的魔头,在走出棺木之后,藏匿着修为,在小世界独有的规则之下,能够暂时逃过生死轮回的劫力。
可如今殿主坍塌,规则已经破坏,于是本该腐烂的血肉,就这么化为了簌簌的沙尘,就此风消烟散。
易潇低下头来,看着脚底的骨膜男子,那张英俊的面容上,像是瓷器开了一道裂纹,纹痕当中并无血肉,满是溃散的沙子,整张脸被风揭开缺口,沙粒飞舞。
“我并不会同情你们。”
易潇轻声道:“正如你所说的,物竞天择,这是法则,你默许了强者对弱者的屠戮......那么是否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默许的法则淘汰?”
脚底的凹坑当中,那件黑袍下的身子,抵抗不住岁月加持的侵蚀,躲在棺木中的时光如数奉还之后,开始沙化,最后湮灭,黑袍卷起,纷纷扬扬的沙粒掠飞。
尘归尘,土归土。
......
......
青梨从昏睡当中醒来的时候,圣岛的内乱已经平息。
除了南海的道胎,因为身份缘故,不方便在圣岛久留,其他的几位妖孽,都暂留在圣岛上。
六座圣山,大光明大黑暗除外,其余的四座圣山,有三位宫主,都死在了这场波动当中。
大光明山的剑殿一片安静。
山顶上栖息着赤红色的飞鸟,青梨从床榻上醒来,睁开双眼,就看到了一只毛绒绒的火红小鸟,看起来模样极为眼熟。
那只红鸟铺展着双翼,试着在自己的床头跳跃,却因为实在太胖了,拍打着双翅就这么直线掉了下去。
并没有跌落在地的声音。
易潇一只手接住这只火红色的小飞鸟,他轻轻抚摸着鸟身,道:“怎么,看着眼熟?”
青梨盯着这只飞鸟,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赤红的羽毛,凌厉的眼神,可是这么臃肿的身材......
“是烈麝。”
易潇笑道:“我也没有想到,北地象征着不羁的飞鸟,居然会在圣岛也落脉繁衍栖息。”
青梨恍然大悟。
“在北地,风雪大作,这种鸟不断起飞,不断寻觅事物,即便天寒地冻,仍然无所畏惧......它被誉为不羁之鸟,是因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