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没有放弃。
有那么一个方向,在指引着自己。
去找到声音的来源。
去把整个世界都点燃。
“哥哥......”
最后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听到那女子声音极轻地问道:“借我一把火吧?”
“哥哥!”
书生睁开眼。
他喘着粗气,身上半趴着一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小姑娘,毫不避嫌,双手托腮,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儿距离自己不过数公分,水灵大眼眨巴盯着自己,嘻嘻笑道:“哥哥又睡懒觉啦?”
书生吐出一口冷气,惊魂未定,甩了甩头,将脑海里的乱麻全都甩开,勉强笑着揉了揉面前小姑娘的可爱脸蛋。
“咕噜噜噜......”
书生妹妹很配合地吐出舌头。
揉了半响。
书生有些怔怔出神。
直到被小姑娘的声音打断:“哥,又做噩梦了吗?”
小姑娘吐完舌头,撇着嘴巴:“我听到哥哥在梦里说了一些很不好的话。”
书生怅然若失,拿手摸了摸自己胸口。
小姑娘粉拳啪嗒一声捶了一下,笑道:“哥哥的魂魄都要被恶鬼吓掉啦~”
敲完这一下,小姑娘便身手麻利翻下床,一溜烟跑出了屋子,临走之时还不忘趴在门旁细心提醒:“哥~今儿是庙会的日子,你答应我要去看庙会的~”
书生躺在床上。
他与寻常不一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儿空空荡荡,原本被勾起的火焰,在梦醒之后的一刹那,便消散殆尽,无影无踪。
恍然如梦。
当真是恍然如梦。
“姑娘.......无亲无故的,我已经有妹妹了,这声‘哥哥’,可不是随便喊的啊......”
书生苦笑一声,双手合十,轻声喃喃,也不知那位每日执着托梦给自己的女子是否能够听到。
他翻身下床,换了一身衣服。
他是个穷书生,祖上唯一留下的,就是这栋小宅子,还有一套算得上奢侈的睡具。
玉锦枕,貂绒被。
......
......
方圆十里的小镇,都认为书生是一个古怪到了极点的人。
顿顿白水青菜,潦草度日,却偏偏有一套价值不菲的老宅和睡具。
这套老宅,镇上有一户聘了许多仙师的大户人家,开价百两白银,书生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
不卖。
那人换了一个要求,百两白银买一套睡具。
书生依旧不卖。
犟。
这个书生犟到了极点。
提出要买书生宅子和睡具的隐先生也不生气,不恼怒,笑着摇了摇扇子,便打道回府。
隐先生似乎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他的府邸,是方圆十里最富有的府邸,把“十”换成“百”,或许也可以?
若是换成“千”,镇子里的人便没有了比较的念头,也不知如何比较。
这世上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
就像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隐先生那么多老宅不买,非要买书生的。
更无法理解。
那书生一个人住在宅子里,整日读那圣贤书,总有一天要去京都考取功名,一套老宅,一套睡具,数百两白银,即便他考不到功名,也够他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若是不卖宅子,连路上的盘缠也凑不齐。
无法理解。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书生还有一个妹妹。
......
......
梳了梳脑后的长发,书生有些微恼,头发留得有些过长了,发绳扎不起来。
“哥~我来~”
小姑娘欢快地从屋外跑了回来。
她动作麻利接过发绳,将书生的长发捋齐,一圈一圈束发。
长发拧紧,盘起,发绳栓住,一个木髻别过。
小姑娘在身后给了书生一个大大的拥抱。
书生顺势起身,背起小姑娘,走到宅子院落里。
一条纤细生锈的钢线,在院落两端墙头栓住,挂着几件洗到发白发青的旧衣。
还有一个空空的丝雀笼。
当书生走出自己老宅时,背后的姑娘已不见。
他怀中抱着一个雀笼。
那个空空的雀笼里多了一只活物。
是一只红雀。
那只红雀生得并不好看。
它的浑身像是被火烧过,秃毛掉发,书生呵着热气,暖着雀笼里的小红鸟,自己穿着轻薄衣衫,浑然不觉冷。
今儿是小镇最热闹的庙会。
他声音极轻,用了些圣贤书上记载的旁门左道。
与红雀窃窃私语。
“小凉呀,待会去了庙会,要是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