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有晶莹滴落。
嗤然声音
是泪水。
原来妖也有泪水的吗?
原来妖也会哭泣,也会伤心的吗?
仿佛有一个声音低低的问道:
为什么呢?
雪白大麾还在飞舞,火红色长袍却已经多出了血的颜色。
胸口被一剑递入,红袍被剑气撕开了一道口子,裸露出染血的白皙肌肤。
那一剑剑气深入浅出,穿心而入。
痛彻心扉。
西妖仰面,面前是一片风雪苍白。
女子跌倒在地,一蓬乱雪噗然而起。
她怔怔没有动弹,双目木然,望向天空,于是鲜血自心室而起,逆流,唇角便有血液不受控制地上涌。
西妖突然笑了笑。
她只是将手压在自己的胸膛,那里跳动着炽热的火焰,一只手平静按压住即将喷薄而出的鲜血。
剑伤不算痛的。
这只活了上千年的大妖,转世投胎之后,独自盖压棋宫八尺山,与北仙齐名,何等的霸道风采?
只可惜她睥睨风云的那一面,在风雪之中荡然无存。
她皱着眉头,颤抖闭上眼,紧紧咬住嘴唇,像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儿,眉宇间尽是清苦。
愈来愈多的鲜血从压在胸膛的手指缝隙之间渗出。
按住了那道剑伤。
却按不住心跳。
每一次脉搏的跳动,西妖的身躯都会颤动一下,她微微侧过脸来,雪地立马有炙热的雾气。
是什么溅在了雪上。
原来是泪水啊。
“哥哥”
西妖痛苦地蹙紧眉头,承受着胸膛里传来的剑气侵蚀,整个人蜷缩起来,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易潇最后睁开眼的那一幕。
那双令人骇然的黄金瞳。
还有瞳孔里的孤独与漠然。
在那一刻,西妖确定了自己要找的人,就是他了。
而西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躲开那一剑,但她没有。
因为那是哥哥刺来的一剑。
只要是哥哥给的,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
西妖低声笑着,感受着那一剑在身体里翻来覆去的绞痛,最后笑出了眼泪,梦呓说道:“哥哥你是厌倦我了吗?”
这一剑里的剑意,包囊了易潇域意雏胚里杀伤力最强的杀戮剑域,置人于死地,剑气入骨,便能感受到剑主强烈的憎恶情绪。
憎恶。
欲杀之而后快。
易潇只是为了重创这位西域主人,在她怔神的那一刻,用出了自己最狠戾的一式剑意。
如火式里的侵略意味,加上杀戮域意,在西妖四肢百骸里疯狂席卷。
西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只是她的笑容,难免显得悲凉而摧心断肺。
“哥哥,没必要的呢”
“很疼,真的好疼”
雪白大麾上尽数沾染了血迹,西妖捧住心肝,蜷缩起来,低声说道:“讨厌我的话,你只要说一声就好了呀我会自己走开的,离你远远的”
西妖闭上了眼睛。
雪地上的雪气开始沸腾,嗤然的声音连绵而起。
有什么在燃烧。
“虚炎”无色无形。
这是世上最令人忌惮的火焰,山海经之中,只有区区的几位大妖才能自如的掌握。
沐浴虚炎而浴火重生。
是为“涅槃”。
“听说凤凰可以涅槃,原来朱雀也可以涅槃的呀。”
西妖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面前的虚炎开始积攒,方圆十丈之内,再无一丝雪意,磅礴大雪在虚炎领域之内自行消融,她缓缓坐起身子,身边无形的火焰便立即堆砌如墙,旋转如龙卷。
长发在虚炎之中狂舞而起,雪白大麾与火红色长袍俱是猎猎作响。
盘坐在雪地之上的西妖,胸膛的红袍被剑气撕开的口子依旧,红袍内的剑伤却一丝也不能看见。
没有结痂。
而是彻底的消失。
仿佛岁月根本没有在她的伤口留下过痕迹。
雪白的肌肤,饱满的胸膛,火红长袍滚动,乍露出一片春光。
这真是个如火一般的女人。
她的眉尖如剑般上挑。
面色再无一丝可怜意味。
在这一刻,她便恢复了西域主人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即便是北仙李长歌来此,她也绝不会有所畏惧。
只可惜来的,并不是那位天下妖孽第一的北仙。
西妖的声音有些沙哑:“山主,你既然来到了中原,为何不护着他?”
空间之中传来了波纹。
一道白莲墨袍的身影从空间之中浮现。
山主轻声笑道:“你就这么在乎他?”
西妖默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