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早已被乌云掩得没有丝毫，两岸的虫鸣具都早早失声，只剩下那不知藏身在何处的黑鸦，一声声，拼命的嘶叫。它在嘶鸣，对着这阴沉沉的天地嘶鸣，又像是在炫耀着自己才是这方天地中的真正主角。
天，阴沉无比。万物都显得昏暗阴沉。草木失了精气，繁花失了艳丽，天地中的一切都失去了它本该具有的灵秀，只剩下一片片浓郁的阴沉。
阴沉的天地中，阴沉的江水一渠渠拍打在小船周边，江水的拍打让小船摇晃不止，可是站在船尾的桨手却是站得稳当无比，就如双腿扎根在船板上一样。
摇船的桨手一上一下的划动船桨，他这个模样旁人见了轻松无比，可又有谁见得仔细他那握浆的双手却是青筋突兀，让人知道此时的他并不轻松。
莫白紧握船桨，他早就劳累不已，可腰间小袋中的二十两银子却仿佛扫清了他所有的疲累，他划桨的速度并不快，小船却又飞快的又要到渡口。
黑压压的天空下渡口见得不甚明了，就如笼罩在淡淡的黑雾当中，天地阴沉，万物失了生机，可这渡口却是喧嚣无比。南北行商的喧嚷，船商们的咒骂，苦力们哼哧哼哧的粗气声...所有的声音让此方天地又变得生气朝阳。
天是阴沉的，阴沉的天下却满是生气的人们。
渡口上的咒骂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多。大多是船商们发出，不过一会，那些来往的行商也加入这咒骂之中，甚至有些穷困无比的苦力也加入这咒骂。
咒骂这天上的太阳怎个这么不争气，咒骂这几日连连大雨，咒骂这天老爷怎么不知道留人一条活路。
天老爷是不能骂的，可到了伤害人们的活路时，天老爷却也不再算什么。
一盏盏灯火在渡口接连亮起，在这片黑雾中就如天上的明星一般。
来往行商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躁。“快快快，这不争气的天又要下去了，快快快，天不争气，人还不跑快一点，要不然拿什么吃饭...”
他们的话大多是一面损着天，一面损着人，自己则安稳的站在船上，眼神如那毛刷子一般不断的从苦力身上扫过。
也不知是不是话的缘故，做苦力的汉子跑得快了许多。他们努力的直着腰，不断的迈着步子，上下牙紧咬，惨黄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是将全身一切力量都交给了自己肩上的担子。
风刮得越来越厉害，天越来越阴沉。
灯火不甚明亮，然而多如繁星的灯火却也让渡口通明无比。
小船已在黑雾中慢慢向渡口靠拢。船中的粗大汉子早早的便起了身，几步间来到船头，身体微弯，双腿轻绷，两眼目视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渡岸。
一声嘭响，小船徐徐抵岸，覆水轻轻拍打在船头。
至于粗大汉子，刚刚在那小船还未抵岸时便已跃上渡岸，手上紧握着一根粗绳，绳子一段紧紧系在船身上。
粗大汉子拿绳快步向一个石墩子走去，石墩上满是青色，不知已呆在这渡岸多久。汉子将手中粗绳从石墩中穿过，接着又紧紧的在石墩上绕了几圈，牢牢绑在石墩上。
然后站起身向莫白招招手，示意船绳已系好。
莫白见了汉子的手势，点了点头，在船尾上深深的吸了口气，下了小船。
渡口匆忙无比，每一个人都踏着快步，脸色紧绷。
“赵家汉子，今日收成怎样？”一丈远处一个正系着船绳的汉子对粗大汉子问道。
粗大汉子摇了摇头，没有回话。这个时候身旁又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看他那模样也知道今日挣了大钱。”
“是啊，是啊，恐怕还不少呐。”
“那可得请大家去曹家酒馆喝喝酒，对不对？”
“对对对。”
...
他还没说上一句，周围打趣声却是越来越多。他苦笑了一下，只是在这火光下的渡口却是见得不清楚。
“今日这钱是莫子一人挣来的，我可没做上一分，反倒是帮了倒忙。”他脸上的苦涩愈来愈重，在这微黄的火光下更显难色。
“不过，下次我一定请大家喝酒。”
满脸苦色的粗大汉子又接着说道。对于周围这些讨酒的汉子他没有半分别意，大家都是穷苦人，谁挣了点钱都会请大家去曹家酒馆喝喝酒，有时还会添碟毛豆。
只不过有个人却是意外。
粗大汉子望了望站在渡边的莫白，脸上莫名意味。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来到粗大汉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口中道：“是不是遇上什么贼事？”
汉子全身微红，身形矮小，膀子却宽大无比，手臂粗大，双手满是老茧，一看便知这人是个靠江水吃饭的穷苦汉子。
“没有，没有”粗大汉子摆摆手，微微笑道，只是他那笑却满是苦意。
来人也见得清楚，只当他在这么多人前不好多说，随后又拍拍肩，道：“等会去曹家酒馆。”
他话说完，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