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司徒府后门走出了一个货郎,背上的竹箱看上去颇为沉重。三十几岁年级,肤色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子显得有些邋遢,一身麻衣裸露在外的小腿黝黑壮实!一副典型的走货形象,如今在并幽二州如此的货郎有很多,社会的安定和商业的发展让人们多了不少赚钱的心思,而冠军侯推行的优惠政策也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走货之人每年都在增长。
不过司徒府乃是晋阳东区达官贵人聚居之处,对于走货货郎的行商资质是有要求的,首先户籍一定要清楚,然后在并州还至少要有两年的行商经历,如此的商人会拥有州府颁发的证件,每年还要审核一次。肖毅在此不光引入了后世的观念,还有器具所先进的打造技术,使得那种证件很不容易被模仿,且拥有这样的铜牌还得在州府存放一定的押金,一旦伪冒便会扣除并追究当事者责任,说实话这种事没有肖毅的巨大威望谁也做不成。
“方伯,那人是来卖什么的?”司徒府后门,大公子王宇正在对管家王方问道,他此次回京是来领取最先的灌溉水车的图纸以及第二次晋阳讲习所官员培训的。在外地勤政为民不用烦神,可到了家中烦恼就来了,那便是父亲与大哥之间的关系。今天王宇是在花园中与红儿议论事情,却是无意间看见了这个货郎,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却让他心中异样。
“大公子,是一些下人用的布匹。”老管家不疑有他的答道,此人也来过两三次了。
“下人用的布匹?”王宇微微颔首心中却有疑惑,他在上郡为一县之守,是个很沉得下去民声极好的官员,当时为了精简人员,肖毅听从张昭的建议将县令和县尉合为一体,因此王子安在县中还断过不少案子,称得上既有经验,看人的眼光也练了上来。
“大公子?还有什么要问老奴?”见王宇不说话,老管家又是问道,作为王司徒的长子,如今又在朝中担任官职,大公子在家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下人皆十分尊敬。
王宇闻言挥了挥手,管家便施礼退下,红儿见状走了过来,见兄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轻声问道:“大哥?可是有什么不对?”自幼一处他对王宇很是了解。
“哦,没什么,看那人似乎有些眼熟。”王宇一笑道,他并未将心中的疑惑告知红儿,那个人的气势并不像一个货郎,应该还有武艺在身,最重要的是王家的布匹是有商队特供的,不要忘了王大公子也是肖家商队的股东之一,即使是下人所穿都是质量极好……
红儿听了也就释然,大哥从来没骗过她。事实证明王宇的怀疑当然没错,货郎刚刚出门不久之后天耳的人已经跟了上去,跟踪者还隐藏在一群脚夫之中,和一群伙伴有说有笑,前者曾数次回头,都没有发现什么。片刻之后他还在原地歇了一会儿,脚夫则没有丝毫的停留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而等到路过之后他才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
坐在街边歇了歇脚,货郎才重新起行,抬头看看天气他需要加快脚步了,否则出了晋阳城他赶不到八十里之外的丁谧县打尖,一般的货郎可舍不得钱来雇牛马。
“兄弟们你们先走,今天有的赚,给我娘们儿买点花露水回去。”那群脚夫路过一家商铺,其中一人便对同伴言道,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人们对君候发明的花露水都是十分喜爱,尤其是女性,不但清凉避蚊还有香气,且价格分为好几个档次都能各取所需。
“侯三,还是你最稀罕自家媳妇,去吧,明天完工一块喝酒……”领头的脚夫笑道。
“那当然,侯三的媳妇可生的俊俏。”一人出言便是一阵只能意会的哄笑之声。
“娘的赵骏你少嚼舌头根子,小心老子揍你。”侯三笑骂了一句便进了那间商铺,脚夫说笑着走了,今天给冠军侯府上干活,原本就是以后谈天的资本,更别提报酬还很好,尤其看看人家的待人接物,那才叫大家风范,明天拿钱他们也要给家人买点东西。回去可以说是冠军侯府上赏的,立刻就会面子十足,可惜的是运气稍差没见到冠军侯的面。
方才侯三笑骂要揍赵骏,后者多少还有点不服气,就你那样还揍我?但他一定不知道倘若真正动起手来他们这一群人都未必会是侯三的对手,能在天耳之中担当跟踪之人身手都十分过硬,且在晋阳城中的天耳之士,很多的身份都是真实的,冷智在此也很是同意君候的意见,尤其是在都城之中,贩夫走卒有时候便是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
此刻在商铺的一间密室之中,侯三正在和另外两人进行着商议,一个是掌柜的打扮,另外一个则是护院,很显然那也是一种身份掩护,商铺也是天耳的一处产业。
“二哥,那货郎陈琦一定是个老手,其警觉性极高,而且很会利用各种条件躲避跟踪。”喝了一口凉茶,侯三便对掌柜装扮之人言道,他们这一组人是五日之前接到任务的,而下任务给他们的正是五公子,一般而言五公子亲自下达的事情一定极为重大,天耳的规定比之军队之中更为严格,不该问的问了将会立刻被清除出去,但众人办事自然更加用心。
“老三,你有没有被他发现?”掌柜的微微颔首便是再度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