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氏见了冠军侯夫妇自然是战战兢兢,肖毅则是微微一笑言道:“窦家娘子不必多礼,今日毅夫妇乃是按礼前来为兄长提亲,因此没有什么官民之分,你也不许拘谨,坐吧。”随着肖毅之言自有侍女上前将窦氏扶起,并将之引到主位之上安坐,恒之夫妇则是坐了客座,看样子这个大堂也是刚刚打理过得,虽然朴素一些但也极为干净,座椅家具亦都像是新的。
“君,君侯,奴家没读过书,不会说话,能,能不能请,请家中亲戚前来?”窦氏坐了主位却还只敢挨着半边,也不敢坐实。平素她也算是个伶牙俐齿的,但今日面对的可是冠军侯,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说话了,嘴角嗫嚅片刻之后方才有些结巴的言道,但此刻心中还是极为欢喜的,君侯既然前来,那便是典将军看上了自家女儿,可要找个妥帖人好好说说。
“亲戚?却不知是何亲戚?”肖毅一笑问道,他这是明知故问,方才他已经了解了对方的情况,这所谓的亲戚不过是远房同宗,就连窦宪的葬礼都没有出面,若不是得到消息,他们又哪里肯去理这一对母女?肖毅倒不会因为此事去为难那家人,冠军侯不能没有气量,但亦不愿与之相谈。
“回君侯的话,乃是先夫的远房族侄。”肖毅和郑莹的和善有礼缓解了一些窦氏的紧张,这番话说起来已经颇为流利了,窦宪是个读书人,便是纳妾也不可能什么样的女子都要,方才窦氏说自己没读过书亦是自谦。
肖毅闻言微微颔首,侧头看了一眼郑莹,后者会意立刻接道:“既是远房表亲那便不在三族之列,却不知窦姑娘还有族叔或是母舅?”
“夫人,当年那场大乱,先夫见机的早远走晋阳,家中之人死的死散的散已经无处找寻了。”窦氏闻言道,此刻提起面上还有一些酸楚之色。
“嗯,董卓造孽实是祸害天下苍生,不过既然如此,窦夫人你自决便可,有何要求亦尽管言及,我听曹媒官说起,窦小姐似乎并不愿出嫁。”郑莹颔首正色言道,方才肖毅侧头看来,她已然能把握夫君眼光中的含义。
窦氏闻言情不自禁的便往望了曹具一眼,后者连连颔首,目光颇为严肃,她这才言道:“不瞒君侯夫人,当年主家膝下无子,我这也不……便从小将姑娘假充子嗣养之,那性子也是十分刚强,前几年奴家也犯过错,但今次绝对是好人家啊,夫人你说这终身大事也该听父母之言不是?”
这窦氏亦颇为聪明,曹具都这般严肃了她哪里还敢加以隐瞒,说不得冠军侯夫妇早知此事详细了,当下还连带自己说了几句,最后则是眼眶稍稍泛红对郑莹言道。那典韦可是天下之名的大将,更关键还在冠军侯待之犹如兄弟,这般乘龙快婿哪里去找?窦珍过了门便是正妻之位。
“窦夫人之言是道理,我与夫君也是见窦小姐至孝这才前来相问,所谓娶妻求贤。不过典大哥乃是英雄男儿,绝不愿为那强人所难之事,不如将小姐请出让莹问之如何?”窦氏这些小聪明又哪里能瞒得过郑莹的双目,当下便是言道,语中更点出了典韦看重的原因,亦要一见窦珍本人。
“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是,妾身这就去唤珍儿前来。”郑莹嘴角含笑,但眼光之中若有深意,窦氏只觉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一般,不敢再有任何拖延,起身对肖毅郑莹行礼之后见后者微微颔首这才往内屋去了。
肖毅看看爱妻,做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姿势,这些事情郑莹出面比自己管用多了,后者则是报以温柔一笑,她心中也很是喜欢夫君这些无处不在的小动作,总能令人感受到温情,至于那个动作现在在并州很流行了。
外堂之中典韦正坐,手中则拿着一本孙子兵法,那是他随身携带的书籍,亦是并州军众将方有的待遇。如今经过器具所改造的纸张在质量上已经远远胜过蔡伦纸,但产量还并不是太多,一般公文才会用到,至于做成书籍很少运用,就说典韦手中这一本,放在成都要卖到五百钱还供不应求,刘璋刘季玉与其中亦赚了不少,肖毅亏待谁都不会亏待他。
典韦不急朱宝倒是挺心急的,有心和恶来说上两句但见他一副入神的样子却又不敢打搅,心中不由嘀咕这却也不知是谁要娶媳妇儿……
窦氏入了内院,不一会儿便将女儿领了出来,窦珍低头跟在母亲身后,依旧是一身朴素衣裙,这姑娘生的高挑,体态也称得上窈窕,行动之间也颇有一种干净利落的气质,肖毅不便看得过细但郑莹却是认真观瞧。
“珍儿,还不见过冠军侯和夫人?”领进内堂窦氏便对女儿言道。
“民女窦氏,见过君侯,见过夫人。”窦珍闻言上前敛衽为礼口中言道,到底是书香世家,虽然家贫但那一份气质还在,此刻看清对面容肖毅心中暗暗点头,方才四副画像都很是传神,至少石燕画师没有任何偏颇之处。这窦珍论容貌的确要比其他三人略逊一筹,但配上这份淡雅清新的气质却是足可相匹,用小家碧玉四个字来形容眼前女子极为合适。
郑莹见了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免礼,让其坐下说话,对窦珍和对窦氏她的态度也有所不同,至少在前者看来眼前的君侯夫人就显得十分亲切,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