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县之战的惨烈在汉末大战之中是极为少见的,守城一方与攻城一方血战竟日,并州军伤亡在一千上下,幽州军则达到了三千多,就攻城战的伤亡比例而言这个对比绝不算高。再加上镇守城池的乃是并州军王牌陷阵军,又有霹雳车之助,就算邱县并非雄城幽州军的战力也可见一斑。
入夜之后公孙瓒并未停止对邱县的攻击,他很清楚早一点打通道路回到幽州,战局就还可能会逆转,此时冒险与伤亡也都不在话下。幽州军士卒对此也很是明晰,为了打回幽州,为了回家,日间并州军顽强之极的表现反而更加激发了他们的斗志,见到亲人的信念亦胜过一切动员。
短暂的休整之时南城之上徐志正在抓紧时间调配人员,直觉告诉他幽州军接下来的攻击很快就会来到,日间一战他的一曲兄弟伤亡高达一半,从军七年徐志还从未打过这样的血战。那些幽州士卒一个个不要命似的扑上城楼,更有很多在受伤之后就对他们发动自杀式的攻击!如此强悍的敌军亦是生平仅见,归师勿厄,这句话果然极有道理。
“操他娘的幽州军还真硬,将军说的没错,当真不能有一点轻敌,兄弟们快点收拾伤口,准备兵器,那帮家伙肯定会夜攻。”城头一位陷阵军老什长一边在为自己包扎伤口,口中还不忘对身边的士卒言道。说话间双眼之中痛楚之意一闪而过,才过了一个下午,他们什还是被新换上来的,可十名士卒眼前只剩下了四个,丧失同袍的心痛可远大于伤口的疼痛。
什长肩头有着一道长达数寸的刀口,他此时正在用右手配合牙齿来给自己包扎,整个动作都显得极为纯熟,战地包扎和伤口料理如今已是幽州军日常训练所必备,很多时候他们未必能等到医疗营的到来。
“什长,我们都没事,他们硬又怎么样,我们只会比他们更硬!倒是什长你的伤口还是去医疗营看看吧,流血太多了。”一名年青士卒言道,说起幽州军的强悍他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起来这还是陷阵军今年的新兵,早晨初战还有些生涩,但到了此时已然可以挥洒自如,血火战阵的确是最为锻炼人的地方,也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称为王牌陷阵的一员。
“小林说的对啊,什长你扎的再紧待会一打起来肯定裂开,还是去看看吧,你的伤势也够重了,这里有我们盯着肯定没事,并州军那帮家伙想和我们陷阵军玩儿夜战,有他们的好看。”旁边一位老兵很是赞赏的摸了摸新兵的头顶对什长言道,对方负伤之时他们都曾亲见,那一刀几乎砍到了骨头,看什长苍白的面孔就知道流血极多,换了旁人早就趴下了。
“对什么对?现在军医们多忙啊,比我伤的重的兄弟多的是,老子还能打又要去干什么?还不如留在这里多杀几个幽州军。”什长咬紧绷带用力向上一提,那一刻伤口紧扎的疼痛令得他面上也有一瞬的抽搐,但也只是一瞬,再度动了动胳臂之后便是言道,今天重伤的弟兄们绝对不少。
“什长……”老兵闻言还要相劝,正是并州军普及的医疗常识让他知道什长这么做只能暂时阻挡伤口的流血,倘若不及时经过军医的处理还要再经激战那不是流血过多而死就是一只手臂废掉!但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一队近卫军士卒却是迅速的登上了城楼,向着曲长所在的方向而去。领头之人他也并不陌生,恰是近卫军中最为出名的那个曲长秦奋。
“徐曲长,周校尉令我曲士卒前来换防,敌军怕是很快就要发动夜袭了,徐曲长还要尽快。”走到徐志的面前秦奋正色一个军礼随即将周瑜下达的军令牌一亮便郑重言道,看向徐志和一众陷阵军士卒的目光中亦带着敬意。一日激战陷阵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那是因为敌军的顽强和条件的不足,在秦奋看来徐志已然便所有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极致。
“秦兄……算了,我去找周校尉。”徐志双眼一瞪欲言又止,原本是想说陷阵军此时还有战力,足以确保夜战不失,但秦奋手中有周瑜的军令容不得他们不尊,有什么话他尽管去找校尉,在城头与秦奋争论只会打乱友军的布防,到时是得不偿失,因此说完便立刻下令全军下城。
闻听此令陷阵军士卒不由面带怒容,此时把我们换下去?什么意思?信不过陷阵军?但良好的服从性还是让他们都没有多言,只是在收拾装备之时有人便会弄出较大的响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刘胜,长远,杨群,你们三个过来……”刚要迈步徐志立刻想到了什么,喊声之中便有三名陷阵军的队长快步跑了过来,而看他们三人望向秦奋的目光之中颇有不服之意,徐志亦狠狠盯了三人一眼。刚才被那种受替换的情绪左右,他差点忘却做一件分内之事。
“秦司马,这三名队长都是陷阵军老兵,守城经验不在志下,今日又激战一日,对幽州军算是颇为了解,我便留他三人下来相助司马。”眼神警告三人之后徐志便对秦奋言道,在换防之时留人协助理所当然。
“徐司马留步,听我一言。”见徐志交代完后就要下城,秦奋摇头一笑便出言将他喊住。
“今夜周校尉让秦某来接替徐司马绝非陷阵军兄弟有过,相反司马与各位守城之能确令秦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