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既然如此，我再客气，就属于见外了。你这里的药材，大多夸大年份，十年的山参，标明二十年。牛骨冒充虎骨，羊角冒充鹿茸，槐树皮冒充陈皮……不一而足。还有，这些珍贵药材，本该在干燥处保存，可你这店里的湿度超标，药效自然减半。”
孟小本真是大不客气，店里的弊端一一指出来。
老者有些蒙登，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把店里的猫腻一下子全都指出来了，一时脸有些红，不知说什么好。
“喂，你是谁呀？在这里吹吹乎乎！”一个女子的声音忽然传来。
孟小本回头一看，只见内室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美女。
这美女和孟小本一对眼，两人都愣了。
焦当妩！孟小本在心里惊道。
孟小本！焦当妩皱了皱眉头。
“孟小本，你不去上自习，跑这里瞎掰掰什么？”焦当妩总算镇定了下来，恢复教师的样子，以教训的口吻道。
孟小本在班会结束时对焦当妩产生的一点好感，一下子被她这句话给破坏了。好呀，焦当妩，给你脸，你总往鼻子上抓，我就当面把你教师的尊严给打灭。
“这是药店，不是学校，你管不着我。我还要问你呢，你不好好在学校上班，偷偷摸摸地溜在这里干什么？小心我去学校告你一状，说你不务正业。”孟小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焦当妩被孟小本一堵，登时没话了，脸上红一下白一下，看着老者。
“哈哈哈，”老者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这位小客人是我孙女的学生呀！真是有缘，真是有奇缘，无巧不成书。”
孟小本抓住机会，向焦当妩伸出手，笑嘻嘻地说：“你爷爷都说咱们俩有缘，还不握握手？”
焦当妩气得不轻，一扭细细的腰身，伸手把孟小本的手给打回去：“谁跟你有缘！一边呆着去。”
“小妩，不得无礼！”老者训斥孙女，“这位孟先生，学识渊博，中医知识不在我之下，乃是人杰，你竟然对他如此没礼貌。”
焦当妩被爷爷训了，也不敢顶嘴，狠狠地斜了孟小本一眼，道：“孟小本，我告诉你，我家的药铺，开了一百多年了，是江城最有名的药铺。你不准在这里胡说八道，污蔑我家药材的质量。如果你再敢胡说，小心我给你小鞋穿。”
孟小本乐了，抬起脚，看了看自己的皮鞋，有些为难地说：“焦老师我给我买小鞋？太感激了。我这鞋小了一码，正想换一双呢。”
“你你你，孟小本，你你……”焦当妩说不出话来。
爷爷一看两个年轻人吵架，觉得特别开心，哈哈大笑，拉着孟小本的手，说：“孟先生，别理这个疯丫头，请到里面一叙！”
孟小本很牛地看了焦当妩一眼，意思是说：你不欢迎我，有欢迎的的。
焦当妩很不服气，冲孟小本做了一个鬼脸，心中十分诧异：爷爷的里间药堂，不是一般人就进得去的。能被爷爷请进去的，都是大人物，至少得是医界有名的泰斗才行。
这小子居然还有这个荣幸？
焦当妩趁爷爷不注意，从后面狠狠地推一孟小本一下，把他推进里间，自己也跟了进来，随手关上门。
孟小本进屋来，立刻闻见了一股古书的味道。房间里，四周摆满了书架，上面放着一册册发黄的线装书。
另外一个柜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十分古老绵研钵，捣药杵，针灸袋，刮痧板等等。
在另一面墙边，立着一个巨大厚实的古董架。上面摆放着根雕、玉件、笔墨纸砚。看来，这老爷子还有些画功。
“我可以看看嘛？”孟小本走到古董架子前。他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像样的玉器，不仿买他一两件。
“随便，随便。”老爷子爽快地说，一边抽起烟袋锅子。
孟小本看看玉器，老是些老玉，确实质量上乘，但没有一件出奇的精品。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焦当妩见孟小本摇头，知道他是瞧不起这些玉器，焦当妩又生气了：“孟小本，你别在这里猪鼻子插葱给我装象。我家的玉器最短历史的，也是康熙年间的，你不识货就别装。”
孟小本笑道：“我的孟大老师，你又敏感了！我也没说什么呀。”
“没说什么你摇头干什么？”
“我摇头，是因为我觉得这些玉器太珍贵了，我钱少，不然的话，我买一两件回家摆摆。”
这句话，使焦当妩十分满意，禁不住乐了，端着一杯茶水，递给孟小本，“喝吧，别烫着！”
孟小本接过茶杯，一边慢呷，一边低头看那些画轴。
大约有五六个画轴，插放在一只画缸里。
孟小本随手抽出一支，刚要翻开，忽然，他的眼光落在了画缸上。
天哪，这不是放画轴的画缸，而是一只三足两耳的药鼎！
孟小本后退两步，打量药鼎的侧面：那花纹，那颜色，那样式，一丝不差，一丝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