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声问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伏地道人叹了口气道:“年轻人总是那么鲁莽,你怎么能让肉掌碰上那活尸?又怎么让他的气吹到了你?”
我仔细回想了一番,果真如此,便道:“我那时心急,竟然把这茬给忘了!前辈,难不成我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一块木头?”
伏地道人胡子一竖,哼了一声道:“有我伏地在,连死也不会让你死,也不会让那鬼气伤你分毫!”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心安了,问道:“那活尸怎么会怨气那么大?”
伏地道人道:“我已经向王家的人打听过了,那活尸多半不是王家才的父亲王红朝,是有人附身上去的。”伏地道人顿了顿,便将原委向我道来。
那王红朝虽然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但身子骨倒也还硬朗,是他们王家村出了名的大胆子、
有一次,王红朝去海陇镇赶集,回来时天已近黑,他想着家里的妻儿老小还在等着自己吃饭,便匆匆往家赶,不一会儿,他已浑身是汗。
这时候月亮也升起来了,照得路面像撒了盐。王红朝来到张家坝后的一座小石板桥上,心想:这个地方挺干净的,反正已经晚了,就坐在桥板上凉会儿再走吧。
王红朝刚静坐下来,就听得有呜咽的声音,再仔细听听,原来声音是从桥下面传来的,他心想:这么晚,什么人在桥下哭泣呢?
也亏得王红朝胆子大,他刚想站起来绕到桥下去看个究竟,这时,他听到桥下有人说话,而且还是女子的声音。
只听见一个说:“兰姐,别哭了,我知道一个地方,你去讨替身吧,前面不远,张家坝有一户人家,男主人死了,明早他家要请亲戚去海陵买木材回家做棺材,他家儿媳妇起来煮早饭,煮的是荞面汤团。你趁她离开锅灶时,把锅盖揭了,撒上一把大麦芒(即大麦壳),再把锅盖好,等到请的亲戚来了,开锅吃饭时,女主人必定会发怒。那女主人定会在众人面前大骂儿媳妇,她儿媳冤屈,等我们再从中挑拨,她就会上吊,这样你就有替身了。”
听了这段话,那女子的呜咽声停了,王红朝又听见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好妹子,你给我找到了替身,那你呢?”
先前那个女子又说:“兰姐,你不要替我担心,我也有了,今晚在东南面的鲍家沟,有户人家儿子结婚,明天早上,新娘子把手镯脱下来洗脸,我乘其不备,拿一只扔到她家污水缸里,她洗完脸,找不到那只手镯,婆婆责问,她也会寻短见的,那我也就有替身了。”
听了这话,那个女子破涕为笑:“小妹子,你真聪明,从明天起,我们就不再受苦了。”
那个机灵的声音叹了口气道:“我们生前苦命,才上吊寻了短见。好不容易遇到两个称心的人身,又被那个臭阴阳先生从中挑拨,到嘴的鸭子都飞了!姐姐放心,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等我们有了肉身,再找那阴阳先生报仇不迟!”
听到这儿,王红朝明白了,原来是两个吊死鬼在商量讨替身呢。明天那两家要遭难了,他不由得把那两家的地址在脑海里转了又转,在口中轻轻地念了又念。
大概是他念的声大了点,两个吊死鬼觉察了,转眼间,王红朝看见两个年轻女子从桥南端走过来,她们身上都穿着白色的衣服,一个手中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慢头,另一个提着一只水壶。
她们两个迎上来对王红朝说:“先生赶路,是又饥又渴了吧,吃点点心,喝点水吧。”
亏得王红朝胆大,虽然心里直打鼓,但他依旧佯装镇定地答道:“我刚吃过晚饭,一点不饿,我还要赶路,谢谢二位的一片好意。”
她们左劝右劝,王红朝就是不上当,王红朝觉得烦了,刚刚话里听她俩说讨厌阴阳先生,便笑道:“啊呀,两位可别再留我了,那王家村还有一家丧事等着我呢!”
一个女子果真脸色一变,问道:“先生是操办丧事的人?”
王红朝哈哈大笑,反而胆子大起来,走到两个女子身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一眼道:“是呀,我可是阴阳先生,我劝两位别再挡路!”
两个女子脸上皆露出惊慌之意,不再拦着王红朝,眼睁睁看着他继续赶路了。王红朝见骗过了两个女鬼,赶紧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
第二天,天还没亮,王红朝就起身了,他先赶到张家坝,找到那户人家。他还未进门,就听到门内骂道:“臭丫头!当初娶你就知道是个错!连煮个饭都煮不好,你赶紧给我滚到娘家去!”
王红朝赶紧走进了那户人家,一看,果真不错,老婆婆正骂儿媳妇,那儿媳妇就站在一边流泪。
王红朝那么早赶到人家门上,人家感到奇怪,那老婆婆怒道:“你是谁?那么早闯进人家家里干嘛?”
王红朝便把昨晚听到的话对他们讲了。乡民都很迷信,加上老婆婆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儿媳妇连大麦和大麦壳都分不清楚,她听了,知道错怪儿媳妇了,连声向王红朝道谢。并叫儿媳妇赶快重做早饭,招待王红朝。
王红朝连连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