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弥谷?”梁渊惊道:“那可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不然你以为百里为何出门三天方归,而且回来之后便闭门不出?就算是精通医理如她,进了弥谷也难以全身而退。”沈天殊声音不急不缓,说出的话却让梁渊脸色倏变。
“你说她受了伤?”梁渊立起身子直直地看着沈天殊,面上焦急难掩:“怎么会,她回来时明明神色如常……”
话刚刚说了一半,他便止住。沈天殊亦抬头睨他一眼:“你觉得百里受了伤却不表现出来的原因是什么?”
梁渊未再说话,只握着玉骨扇的右手青筋暴出,脸色阴沉地离了梅苑,步履匆忙。
这时,备好了衣裳的青戈从屋中出来,恭敬地看向展玉:“姑娘,我服侍您梳妆吧?”说着便伸手接过了被展玉抱在怀中的花盆,往原地放的时候才注意到另一棵草药已经只剩下了半截草根,惊声道:“姑娘,这——”
她是知晓展玉有多悉心照料这两株草药的,扫了一眼蹲在花盆边的兔子,青戈便急急说道:“姑娘,都怪我没有看好兔子……”
“不关你的事。”展玉神色还有些萎靡,无精打采地说道。
虽说是梁渊拔了草去喂了兔子,不过归根结底百里米是交给了她,也是她自己没有看好。听沈天殊刚才的话,百里米为了带这两棵冰魄草回来也是费了不少力气,一时间展玉心头的愧疚感更深了一些。
就连梁渊忽然离去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青戈还想告罪,沈天殊却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今日怕是出不了门了。”复又看向展玉,温声安抚道:“虽说冰魄草珍贵,不过既然是梁渊毁去的,便与你无关,你不必担忧百里怨怪你。”
展玉叹了一口气:“毕竟是我没看好。”
又想方才的事情,她才反应过来梁渊离去的原因,目光一凛,道:“百里师傅受伤了?”她先前见到百里米的时候,对方丝毫没有半分受伤虚弱的样子。
沈天殊颔首:“而且不轻。”
“那怎么没见请大夫?”展玉下意识地问道,说罢又反应过来,百里米自己就是神医。只是,若是她自己受了重伤,怕也无法给自己处理伤口之类的吧?
还有句话叫做,医者不自医。
这样想着,展玉心头焦急更甚,“我去看看百里师傅。”说着便往外走,只是经过沈天殊身侧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衣袖。
展玉疑惑地看向他,沈天殊松开手,目光淡淡:“百里这个时候不会见任何人。”
“那梁渊——”展玉刚想说梁渊不是去见百里米了吗,梁渊便又回来了,亦是神色不佳。似是听到了沈天殊刚才的话,他叹息道:“没错,她现在不会见任何人。”
梁渊目光无神地走进院中,声音失落:“我竟然没有发现她是受了伤,还以为她在闭门制药……”
展玉原本觉得梁渊对百里米不过是一时兴趣,这会却觉得他恐怕是真的动了心,他眼中的受伤不是能给假装出来的。一时间,她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听着梁渊声音低沉的话,展玉想开口劝又不知从何说起。心中有些纠结,她不禁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天殊,他既然知晓百里米受伤的事情,应该知道她的伤势轻重吧?
二人相距咫尺,就连彼此身上的熏香味道能够嗅的到,沈天殊自然不会错过展玉的目光。他知晓展玉是想让他劝慰梁渊,只是,有些事情解释不通,有些伤口安抚不了。
就如他与连冰,旁人说再多都无用一样,百里米对于梁渊的重要,无人能够明白。即便是他,也无法感同身受。
只是看着展玉纯净的目光,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却又咽了下去。他侧身走到梁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百里不是逞强的人,若是伤重,必定不会闭门不出。你应该知道,她心中藏着什么事,她断然不会让自己出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