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米扫她一眼,没有作声。展玉也晓得她的脾气,将天荼兰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身上没什么钱,见你平日也不喜脂粉首饰,恰好见到这盆天荼兰,有清神助眠之效,便买了来送你,希望莫嫌弃。”
百里米淡淡嗯了声。展玉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接下。百里米突道:“书背完了?”
展玉抽抽嘴角,“还差一点。”
百里米冷睇她眼,“念在你身子不适,我再给你三日时间,若是未能达成,后果自负!”
被赤果果威胁的展玉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开始了抱书苦背的日子。
她昏天黑地的背到了深夜,直至肚子咕噜巨响起来。她张嘴就要唤青戈,旋即想起青戈早被她打发去休息了。她拍了下自个的额头,自嘲道:“真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被侍候了几日,就开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她披起外套,起身出了房间。静澜苑里小厨房,厨房里许是有吃食。
结果,她在小厨房里找了一圈,连颗米都没找到。
“咕噜——咕噜——”
肚子叫得愈发响亮了,她只觉胃都开始绞痛了,她哭丧着脸抱着肚子,在叫醒青戈,和自个去觅食之间犹豫。
最后,她还是决定自力更生。青戈白天照顾她已经很辛苦,这三更半夜叫她起来,也太不人道了。
于是,她出了静澜苑,就着月色和游廊上的灯笼灯光,朝郡王府里的大厨房摸去。
好在她前些时候让青戈带她四处转了几回,否则这诺大的府邸,她还真怕找不着地方。
深夜的郡王府,人烟不见,偶尔闻得夏虫在花草丛中鸣叫。
夜风袭来,她摸了摸胳膊,感觉有些渗人。
走了刻余,她终于看到了厨院门口昏黄的灯光。她提起了劲,加紧的步伐。
膳房里似乎还烧着灶火,隐隐有光亮透出。她一喜,赶紧轻声推开门,踏了进去。
膳房比她的小厨房大得多,打扫得极干净,通风性也很好,没有半丝残留的油类味。她就着微弱的灶火,朝灶头摸去。刚揭开灶上的大锅盖,手背上猛地覆上了一只手。
“啊——”展玉一声尖叫,吓得一把将锅盖扔了出去。
“展玉?”阴影处传来诧异的声音。
展玉一呆,失声惊叫:“沈天殊?”
一抹光亮从灶台的另一边逐渐亮起,沈天殊点燃了蜡烛,有些无语的看着还举着锅盖的展玉。
“沈天、郡爷,你怎么在这?”展玉满头黑线的瞪着他。
“处理公务到太晚,有些肌饿,遂来寻些吃食。”沈天殊将蜡烛放在膳房的桌上,烛光撒出一室光亮。
“我也是,背书背到太晚,小厨房里什么吃的也没有。”展玉摸着肚子道。
“怎么不让青戈她们给你准备?”
“郡爷不也没让人准备?”
两人对望一眼,蓦地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展玉看着他脸上轻浅的笑容,心不由自主的又怦怦跳快了几拍。
沈天殊将先前找到的一盘糕点放在桌上,“未找到其他的,将就一二吧!”
展玉看到灶上煨着的热水,遂从橱柜里翻出包茶叶,洗了两只杯子,泡了两杯茶,将一杯放到沈天殊面前,“没好茶,将就将就了。”
沈天殊端杯轻呷了口,似有些感叹的道:“当年在边关,便是泥水也喝过,这样的茶叶在当时也是珍贵无比的。”
展玉眨眨眼,“郡爷上过战场?”不是说廉郡王做为质子一直留在京师吗?
“嗯,当年随忠亲王上过战场。”沈天殊显然无意多说,说了一句便转开了话题,“你那日说你的家乡在广陵,似非我大兴国土。”
展玉身子僵了下,将糕点使劲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您听错了吧,我说的是邝岭,就是秦北的那个邝岭。”好在她那日醒来后,费劲脑汁的想到了这个地名。
沈天殊眯了眯眼,“是么?邝岭山多林密,想来你对那儿十分熟悉了。”
展玉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砸吧着嘴嘀咕道:“我说过我擅长挖矿嘛!”
沈天殊轻声一笑,忽地伸出手指揩过她的嘴角:“吃个东西也不老实。”
“啊?”展玉茫然抬头,他的指尖冷不防落入了她的唇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