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江月柔返回江府,这对于陈长生而言,自然算不上什么难事。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他却总觉得身边这名黄衣少女……似乎和平时很不一样。
事实上,江月柔平日里是什么模样,陈长生也同样不清楚,因为从头开始算起来的话,他与这名黄衣少女之间,加起来也一共没见过几面。
可不论古怪与否,哪怕就算并未乘坐马车,从刑部衙门一路走回江府,却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尽管二人走的速度并不算快,但在三四炷香之后,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地方。
只不过令陈长生颇有些意外的则是,明明二人之间一路无话,可当他送江月柔走进江府大门的这一刻,这名黄衣少女却突然扭头对他说出了一句话。
“明天,你过来找我。”
“什么?”
听到这句话,站在江府大门前的这名青衣少年顿时愣住了,但不论他是否同意,这个问题却终究是再也无法从那名黄衣少女口中提到答案了。
因为,江月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直接扭头跑进了江府之内,就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撵着她似的。
“真是古怪……这小丫头今天晚上是怎么了?”
平心而论,不论是第一次在倚红楼内见到江月柔,还是在妙音坊内的万花楼内再一次见到她,陈长生对于这名黄衣少女的印象,都始终未曾有什么改变。
泼辣、不讲理、没心机、有点小任性……这几个词汇,不论哪个用在江月柔的身上,他觉得都很合适,可他如今却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似乎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懂过这个小姑娘。
“管这么多做什么?能完成夜鬼的任务,尽快取得她的信任也就可以了。”
扭头离开江府门前,望着漫天星空,陈长生幽幽地叹了口气:“只希望,那位夜鬼在让我具体做什么事的时候,不会伤害到这个小丫头……”
随手从腰间纳物宝袋之内取出一块金色腰牌放在手中把玩着,简单分辨了一下方向,他便迈着步子朝自己的住处方向走了过去。
说句实话,平白无故的,就这么去蒙骗一个小姑娘,这种事看起来确实很是无耻,但陈长生却没有别的办法。
母亲的安危,如今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若是他不按那位夜鬼所说的去做,那么……
想到此处,借着天上那幽冷而清亮的月光,打量着手里这块被叶无欢于万花楼内抛给自己的腰牌,陈长生不禁下意识的眯起了自己那双狭长的眼睛。
夜已经渐渐深了,尽管街畔有一间茶棚,但可惜长街之上人群早已清空,哪怕那间茶棚里尚且还亮着灯火,可终于也不会有什么人去照顾店主的生意。
“母亲……”
想着夏语婵望着自己时那满是慈祥和关爱的面孔,陈长生的心情悄然间变得沉重了很多。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被人如此威胁,但很可惜的是,如今的陈长生,确实很弱。
尽管在大半年的时间内,从一个不入流的巫人一跃而成为四鼎巫将,就算比自己十年前便已经过世的父亲还要高出二鼎修为,但是那位夜鬼的强大,只是想一想,都令他为之一阵窒息。
那是一位自己无力抗衡的强敌,若真与对方发生什么武力冲突,恐怕只在反掌间,自己便会被直接镇杀当场。
“难道说,我就没有什么办法提前找到母亲了吗?”
然而,恰恰也就在陈长生脑子里转动着这个念头的同时,随着从街畔那间茶棚前方走过,当他的目光无意识间扫过此时正端坐在这个简陋茶棚内喝着茶水的中年人之后,他的眼角顿时一阵抽搐。
因为这个人,正是上一刻刚刚于他脑子里闪过的那位夜鬼。
尽管此人的模样与之前在天勾坊那栋民居内见面的时候有了很大不同,但对方身上那种虚无缥缈,看起来总有一种雾里看花,不论如何也看不真切的怪异感,却并未有半点改变。
“陈公子,如此良辰美景,坐下来陪在下闲聊几句如何?”
如果说仅仅凭此一点便确定此人的身份还有些困难的话,那么当这名中年人朝他缓缓举起手中茶盏,随后请他一起坐下的声音响起之后,陈长生便已经确定无疑——此人就是夜鬼。
辰是良辰,景是美景,这倒是不假。
但是,值此良辰美景,自己不去找几个漂亮姑娘喝两杯花酒,反而和一个大男人坐在街边茶棚里喝着劣质茶水,这一点……确实有点太过违和。
只不过,脑子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事实上怎么做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尽管从陈长生的角度而言,他是真的很不想见到这位捏着自己软肋的夜鬼,可这种不想见,完全是建立在一种无力反抗对方的反感之下所形成的。
抛开这一点不谈,他还真就有不少话想好好问一问这位中年人,尤其是关于自己的那些事。
然而,陈长生却也清楚,若是对方不想说,哪怕就算是自己再如何去追问,最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