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样说的话,倒也并不能算太过准确。
严格说起来,陈长生并不是看清楚了刺杀自己那人的脸,因为对方的脸上蒙着一块黑色金属面具,而他的一双眼睛却仅仅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双肉眼,并没有传说中的透视能力。
所以,隔着这样一张黑色面具,他就是想看清突然从地底下窜出的这位敌人长什么样也不行。
但尽管如此,陈长生却仍然认出了这名身穿一身黑色紧身服饰,体态凹凸有致的女子姓甚名谁。
男人的体态不可能生得如此妖娆,所以这名黑衣人自然是一个女人,而最重要的一点则在于,陈长生认得对方手里的那把弯刀,因为老候和顾朝阳二人当初带着自己、母亲和东方雨三人,外加夏侯俊和他府上那几人一起离开古泉县前往帝都的时候,在经过那一片枫叶集的时候,他就曾经见过这一柄弯刀。
就像前世陈长生曾经在网络上所看到过的一句话似的——人们往往忘记了自己所做过的十件好事,而记住了自己所做过的一件坏事。
事实上,与在通天塔里像一头野兽般与其他人厮杀相比,当初曾经给一名漂亮女子灌了一肚子新鲜出炉的童子尿这件事,恐怕就算再过很多年以后,陈长生也会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这种机会可不常有。
尽管当初给对方灌尿完全是帮她解毒,但不管怎么说,陈长生心里那种做了坏事但却没被人发现的窃喜心态,却仍然挥之不去。
“阮红玉……真是想不到,她居然也进了通天塔!”
虽说脸上覆着一块黑色金属面具,但在从地底冲天而起挥刀斩出的这一瞬,完全遵从了本能反应,以及多年与敌人血战之间所养出那种对危险的感觉而出刀阮红玉,在面对着眼前空无一人的虚空之际,眼中仍是按捺不住的闪过了一丝犹豫。
而她眼中的这一丝犹豫,却被陈长生尽数收于眼底。
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个一闪即逝的空档,陈长生足下发力,在地上悄然踏出一个深坑的同时,属于三鼎巫将的一身怪力勃然爆发,整个人飞快朝着身后方向宛若离弦之箭般倒射而去。
仅仅只差了一线,那一道好似弯月般的刀光,几乎完全是贴着陈长生的鼻子擦了过去。
阮红玉的刀法,陈长生在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那可不是一般的狠辣歹毒。
毕竟他至今还记得对方所施展的刀法,有着一个很干脆利落的名字——两断刀法。
据说,这一门可怕的刀法一旦修炼到大成境界,简直无物不可断。从理论上来说,只要修为足够,意志足够坚定,那完全就是不管什么东西挡在面前,都会被砍个稀巴烂。
当初留在枫叶集地上那几十具尸体,就是一个至今令陈长生记忆犹新的例子。
而对本空无一人的地面突然炸出一个深坑,再加上耳中听到衣袂掠动的风声,战斗经验丰富的阮红玉自然也清楚,自己所面对着的,绝对是一个自己双眼所看不见的敌人。
隐身巫术的大名,她身为玄鸟卫成员,自然曾经在玄鸟卫大营里那浩如烟海般的档案中见到过相关记载。
所以,虽说是生平第一次面对这种敌人,但阮红玉却没有半点怯场。
在她的生命里,只要一刀在手,便无所畏惧。
更何况,刚刚只不过是差了那么一丁点,若她并没有丝毫犹豫的话,方才那蓄势已久的一刀,哪怕就算不能将敌人就地斩杀,却也足以令对方重伤。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理由会怕?
再者,关于隐身巫术的记载她曾经也读到过,只要一旦与人动手,隐身状态便会不攻自破。
但是,当阮红玉看到大约六丈以外虚空中一点点显露出来的青衣少年之后,她却猛然愣住了。
“怎么会是你?这……这不可能!”
“不是我!”
听到阮红玉那满是诧异的声音传入耳中,陈长生登时醒悟过来,自己如今脸上并没有戴面具,连忙伸出左手捂住了自己那张清秀的脸庞。
然而,手掌才刚刚捂住脸,转瞬间便又放了下来。
满脸苦笑的叹了口气,陈长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抱歉,确实是我,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
说句实话,对于眼前这种情况,陈长生是真的非常无奈,同时也非常的头疼。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干掉阮红玉,还是大家一起哈哈一笑,当从来都没有见过对方,然后各自转身离去。
平心而论,自己对于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思,不论是杀是放都很无所谓,他可没有什么不杀妇孺和无辜之人的狗屁规矩。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无辜者。
因为无辜这个概念,本来就是一种很唯心的说法,哪怕就算真有什么无辜之人,如果真的惹到了自己,那就算再无辜,也只能算是死有余辜。
究其根本,还是在于自己当初在老候放走阮红玉的时候,隐约间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