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下,和周围其他人抱成一团,以最大程度的力量来迎接不久之后降临的凶兽,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所以,并不是那名最先开口的紫衣中年人说得多么有道理,而是他第一个把所有人心里都在想着的事给讲了出来。
但是,这个想法固然很好,可在这句话响起之后,整个通天塔第七层空间内,却陷入了一片令人压抑的沉默。
三千人只能活着走出去九百九十九个,三人之一的淘汰率,谁也不想成为没能活着走出去的那三分之二。
身处第七层内的二百余人,不论在走进来之前关系如何,如今不管愿或不愿,彼此间都已经成了生死仇敌,别说同门师兄弟,恐怕就是血亲兄弟,也一样下得去杀手。
在这里,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也都不值得相信。
二百多人的队伍里,陈长生站在不前不后的位置,四面八方全部都是不认识的人,这些人既可以说是一同进入通天塔的同伴,也可以说是随时有可能会向他出手的敌人。
尽管所有人都明白,如今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大家聚集在一处,然后在小半个时辰后把那些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涌出来的二百余只相当于七鼎巫兵的凶兽给干掉。但经过短暂的一阵议论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能修炼到七鼎巫兵这个层次的,也没有几个蠢货。
但是,问题恰恰就在于,如果所有人都组成了一个小团体,那么谁来发号施令?
互相看不顺眼,又或是身有仇怨的人动起了手,又该如何处罚?
谁也不愿屈居人下,可偏偏这里的二百多号人个个都是七鼎巫兵,单论战力的话,却是谁也不比谁差。
这两个制约因素不解决,永远都别想组成什么团队。勉力为之的话,恐怕还没有享受到这个团队的好处,就先已经莫名其妙的断送掉自己一条小命。
所以,抱成团这个念头仅仅也只不过是在脑子里打了个转,随后便各自分道扬镳。
人生就是这样,在很多情况下,知道是一回事,但做起来却又完全是另一回事。
与其将自己的后背交给陌生人,让其在自己失去警惕的那一刻捅一刀,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自力更生。
或许是坐落于地底深处的缘故,通天塔内部的环境只能用一句四通八达来形容,放眼所见皆是一条条不知通往何方的甬道。
只不过,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不论往在这片光洁明亮的地下空间往哪个方向走,所有通道的地势都是朝着地底深处延伸。
通天塔三十六层,如今这二百多人都身处第七层,但却根本没有任何发现从六层来到第七层的通道,这种情况令在场所有人都心里一沉。
联想到自己等人脑子一晕,随后就从帝都西门校场来到这个地方的情形,数息之后,所有人都大致猜到了如何从第六层来到第七层,以及如何从第七层前往第八层。
想必,只有来到某处神秘的祭坛之后,才能开启从第七层通往第八层的门户。
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在找到那处门户所在的位置以后,会不会还要像他们来时那般,用‘祭品’来进行‘献祭’。
尽管小半柱香的时间悄然过去,尽管在这通天塔第七层空间内还没有发生任何争斗,但所有人的心里都悄然笼罩了一层阴云。
这里,似乎充满了一种残酷的气息……
孤身一人,顺着通天塔第七层那四通八达的地道其中一条走着,陈长生警惕察看着四周环境的同时,也做好了随时随地与人战斗的准备。
在前往帝都西门校场之前,秦杰几乎把他给武装到了牙齿。两只鞋子里都藏有机关,用力一蹬后跟就能弹出一截剑刃。左右两只衣袖下,都各自戴着一只金属护臂,甚至左手那只护臂上还装了一架改制过的臂弩,虽然只能射到身前十步,但却胜在够快、力道十足。
至于身上,当然还装备了一件据说可以刀枪不入的软甲。
腰间那只纳物宝袋之内,更是提前备好了一大堆效用不一的毒药、止血药。做为主要攻击手段,钢针更是必不可少,足足预备了三大箱……
当然,主要武器这方面却只有两件,其中一件是不问恩仇,另外一件则是当初从顾朝阳那里敲来的浑铁棍。
尽管附近数十丈范围内只有自己一人,但陈长生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在这里,所有人都是猎人,也同样都是猎物。
从小生活在东灵镇,尽管没真正出去打过猎,可他却没少听过猎人和猎物的故事。
做猎人需要的是耐心,做猎物需要的则是警惕。
不过,两者之间的共同点却是——都不能贪心。
陈长生不贪心,不管通天塔里有什么好处,不论这里有多少灵药、多少凶兽、多少敌人、多少资源,他统统都不放在心上。
正如最初时的想法,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前往下一层,在东方雨没有遭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