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这里,江怒的微微一顿,随即正色道:“那名叫罗修的少年,就是暗夜组织的刺客,这是小儿兄妹二人在擒住那名少年后亲耳听到的,而下官也在那名奇丑无比的老汉口中确认过。不过对方自称姓李,至于他是不是叫李南风,这一点下官却并没有亲耳听闻。”
“是暗夜还是白天,那人是姓李还是什么别的,是叫南风还是北风,这些都不重要。”
淡淡地说完了这句话,斜眼了江怒一眼,阮红玉缓缓的摇了摇头:“江大人,带我去见一见令公子可好?”
“这个……”
听到这句话,江怒的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起来,因为这件事还真有些不大好办。
昨晚江浩然从银月坊被一大群人给运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省人世,随后更是每过一会,身上的皮肤就变黑一些,等到那名奇丑无比的老人走进江府时候,江浩然几乎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已经成了墨汁似的骇人颜色。
尽管对方在喂自己儿子服下一枚丹丸后,身上那种黑色都已经褪尽,肤色也恢复了正常,但人至今却还并未苏醒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难道江大人不想让在下去见一见令公子吗?”
听到这句明显带了几分冷意的话,江怒顿时打了个冷颤,脸上连忙堆笑道:“哪里哪里,只是小儿身中奇毒,虽然已经被那人喂下了解药,但现在却至今未曾醒转。”
“哦?”
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可阮红玉却依然要坚持看一看江浩然,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否醒转过来而改变原本的念头。
对于她这种人来说,只要还是个人,不论对方是醒着还是睡着,也不论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受了伤,那就多少能从伤口中看出一些旁人所看不出来的东西。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阮红玉若是不去见一见至今昏迷不醒的江浩然,那才叫失职。
“好吧,既然阮大人坚持,那下官也不便推辞,请!”
总是这么大人长大人短的叫着,江怒的心里当然觉得很不自在,但是……他却没办法,因为玄鸟卫不归大商王朝任何一部统御节制,与他这个镇抚司指挥使,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系统。
论修为,江怒有信心可以空手在十个回合之内,就把眼前这名阮姓女子制伏。若是动用巫术和兵刃,恐怕最多也不过就是三五个回合的功夫,就完全可以取走对方性命。
但是他不敢,就如同这名阮姓女子不会对他出手一样,江怒也不敢对她出手。
因为二人的脚下虽然是江府,但江府却建立在大商王朝的帝都之内。
一枝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这句话并不仅仅只是吓唬人,而是在无声的陈述着一个事实。
万马未必有,但千军却只多不少。
左羽林军、右羽林军、禁军、九城巡防军、骁骑军……
只要一抬手的功夫,只要打出了信号,整个帝都之内,但凡能看到玄鸟卫的烟花响箭炸起的各个卫所,都会派出一只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这个地方赶来。
若是其他各州府,或许办事会拖沓,但帝都之内却不会——至少江怒不敢怀疑这一点。
而这一点,也恰恰正是满朝文武官员惧怕玄鸟卫的缘由所在。
对于玄鸟卫这种掌握着自己性命的家伙来说,套近乎没用,巴结也未必管用,如果要是再不好好配合的话,那没准哪天早上,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丑事,就会被人写成奏章送到皇帝的案头上。
在阮红玉一再要求见一见江浩然的前提下,江怒也只能无奈的带着对方,来到了自己儿子的房间。
“全都出去!”
将房间里伺候江浩然的婢女下人都给赶出去后,抬手朝屋内虚引,江怒轻声笑道:“阮大人,请!”
“不必客气!”
一个大活人躺在床上,这自然没有什么可看的,因为如今的江浩然正如江怒所说的那样,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已经恢复了本来颜色,再也看不出半点黑气。
只不过,令江怒忧心的是,他真的分不清那名丑老汉在临走时对自己所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
自己儿子身上的毒,是真的只解了一半,还是已经全都解掉,对方只是用那番话来吓唬自己……江怒真的分不清。
而自己派人去抓来的一大群医师里,之前江浩然全身发黑的时候派不上用场,如今更是派不上任何用场。
因为,不论是什么样的所谓名医,在他来到这间屋子给江浩然把过脉之后,都会对江怒说出同一番话:令郎无恙,只是太过疲惫,休息一下就好。
尽管并非都这么说,但大概意思却是完全相同。
但偏偏这些人越是这么说,江怒就越是不放心,因为他总觉得这些大夫的话极不可信。
然而,当他看到这位阮姓女子在为自己儿子把过脉之后的脸色,江怒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阮红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