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经没有家了,如果有,也都在前尘旧梦之中慢慢的消散了,世界之大,何处为家?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想去想这个问题。
“阿妤,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韩雪听着电话里除了人浅浅的呼吸声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不由得着急了起来。
将胸中的气慢慢的释放出去,夏妤缓声说道:“阿雪,我没事。”
“阿妤,前两天,我去过夜氏。”韩雪突然想到了那天去夜氏找寻夜桀澈的事情,忍不住跟夏妤说了起来:“我见到了夜桀澈。”
“你去找他?干什么?”夏妤有些惊讶,隐隐猜到了几分韩雪去夜氏的目的。
韩雪在电话这头咬了咬嘴唇,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他给夜绝打电话让他去签合同,我气不过,就跟着去了。”
“所以,你吃了夜桀澈的醋?”夏妤有些摸不着头脑,夜绝本就是夜桀澈的特助,要去签合同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要是韩雪连这个都不许的话,恐怕这两个人以后要全都指望韩雪自己养着了。
韩雪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实在是不能够理解夏妤的脑洞:“我说阿妤,怎么你还是这么大的脑洞,我……夜绝的性取向现在已经完全正常了,我闲的没事吃什么夜桀澈的醋啊,我又没有被人抢男友幻想症。”
夏妤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脑洞确实有些可怕,不过也着实不能够理解韩雪的举动。
夜桀澈,还真是不知道她离开之后,那个人会过的怎么样呢?是轻松吗?还是也像自己一样,至少还有那么一丁点的难过。
“既然你不是吃醋,那干嘛非要跟着过去,难道你怕夜绝在夜氏被什么人给抢走?”夏妤扭头看了看婴儿床里的夏思澈,仍旧在熟睡着,这才又专心的打起了电话:“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
韩雪真是彻底被夏妤打败了,方才那股子难过的劲儿在消失之后她只觉得夏妤还是去了法国的好,不然真的说不准某一天,她就要被她给气死了。
哦,不是,是笨死的。
“能够联系我和夜桀澈的,除了夜绝,就是你夏妤了,你怎么就这么笨,叫你气死了。”韩雪气呼呼的说道。
听到韩雪这话,夏妤才猛然反应了过来,原来,韩雪去夜氏竟然是为了自己。
心中升腾起一过暖意,夏妤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阿雪,除了依依,好像就只有你会这样把我放在心上了。”
“这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早,毕竟有些人比我还要着急呢。”韩雪叹了一口气,想到那天在夜氏看到的夜桀澈,不由得暗暗的叹道,这两个人啊,还真是各有各自的倔强,谁都不能够有一点点的退缩。
夏妤忽然想到了夜桀澈。
他,应该会着急吧?还是自己的错觉?
“阿妤,你知道吗?那天我见到了夜桀澈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对任何事情都能够看得开的人,以前我一直认为夜桀澈就是那种冷心冷情的人,可是直到那天我才明白,爱情,真的能够在瞬间改变一个人。”韩雪裹着毯子坐在了地毯上,窗外是闪烁着的灯火,屋里陷入在一片黑暗之中,安静的能够听到自己浅浅的心跳声。
夏妤没有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话,她不否认韩雪说的对,只是不想承认这一点,她必须要给自己一个暗示,才能够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
韩雪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夜桀澈像是一夜间老了十岁,那是我自认识他以来从未曾见过的模样,以往的他无论出席什么样的场合总是西装革履干净利落的,可是那天我见到的他,给人的感觉只有沧桑和颓唐。”
“是吗?”夏妤不知道说些什么,但一直保持沉默又有点不太尊重对方,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接这话,似乎只有这两个字能够稍微的让自己找到一些声线。
“你见过,蓬头垢面的夜桀澈吗?”就在这个时候,韩雪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夏妤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问的有些傻了,脑海里在不断的搜寻着夜桀澈的模样,笑着的,严肃的,躺着的,坐着的,每一种模样都在脑海里不断的闪动着,可是每一种模样都好像一直是那副干净利落的样子。
丝毫找不到任何蓬头垢面的印象。
“你没有见过吧,可是阿妤,我见过。”韩雪的声音此时像极了午夜电台里情感节目的DJ,带着淡淡的沧桑,用一种极其平缓的声线在诉说着。
“就在那天,我去夜氏的时候。”韩雪道,“那个样子,可真是让人心疼啊,阿妤,你就不心疼吗?不想他吗?即便是你不想他,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夜子霖?那可是你的儿子啊,是你怀胎十月,受尽了委屈才生出来的孩子,你不想吗?”
夜子霖。
听到这个名字,夏妤不由得再次咬住了嘴唇,怎么会不想,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可是想又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可言,现在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大步的向前走,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