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志也有点奇怪,这个赵大成干嘛这么激动,三叔这人虽然看上去跟普通老百姓有些不同,但不就是跟他一起喝个酒么,至于张这么大嘴吗?
不过刘立志为了配合赵大成,也是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只能一本正经的问道:“刘哥,这个三叔以前是干嘛的啊?”
“哎呀,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说说,你到狮子峪当第一书记,三叔这么响当当的人物你都不认识,我看你这工作难开展了,唉,不过这事也不怪你,估计那个时候你还上学呢。”赵大成摇了摇头,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着远处。
赵大成越说,刘立志越感到这事蹊跷,啥意思啊到底?这个三叔到底是谁啊?这么神?跟上赵大成,刘立志摆正了姿态,一本正经的问:“赵哥,你跟我说说呗,我虚心向你请教。”
赵大成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刘立志一看,也跟着坐下,等两人都坐好,赵大成才张嘴道:“你看,这一片,那边,还有那边”说着,他用手指着远处的山坡,几乎画出了整个视野,“你知道以前这都是种的啥么?以前这一片都是种的金银花啊,每逢开花季节,那可是花山花海,壮观的不得了啊,可惜现在,寥寥无几了。”
刘立志莫名其妙,不是说三叔吗,怎么说到金银花了,这个赵大成,今天这是咋回事啊?
不过刘立志心眼多,他就让赵大成说,自己不说话,等赵大成感慨完了,才慢慢的步入正题,道:“以前这些金银花都是三叔种的,这么大一片地,都是他一个人开出来的,足足开了三十年啊,春夏秋冬,没日没夜的干”停顿了几秒钟,赵大成接着说:“因为开荒有功,三叔被省里评为了劳动模范,成了全市唯一一个劳模,电视台、报纸、广播每天都讲,各个地方的干部也都来咱这里学习,那时候真是热闹,真是自豪啊!”
刘立志听得有些呆,他是万没想到,曹广才竟然还是省劳动模范,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就凭三叔一个人,就能开这么多荒地,这不会是杜撰的吧?
赵大成也不管刘立志啥表情,他只管说他的,似乎已经沉浸在了当年慷慨激昂的岁月中,不过赵大成的年龄也不大,刘立志估计他也是听说的,但听说也好,亲身经历也罢,这些事刘立志是不知道的,而且他信任赵大成,不管他说啥,刘立志都信。
“因为劳模这事,经过选举三叔做了狮子峪村的党支部书记,三叔就把自己开荒三十年的地无偿分给了村里的老百姓,分了地以后,三叔又带领村民种金银花,那时候,狮子峪可是咱们县,甚至是全市唯一一个种植金银花的村,很多人都还不知道金银花是啥,咱这里就已经种了好几年了,为此村里的老百姓收入翻了好几番,但是好景不长,有一年三叔跟一个药厂老板签了金银花收购合同,但等金银花采摘完了,药厂老板却迟迟不来收,三叔又认死理,觉得既然跟人家签订了合同,就不能把花卖给其他人,直到金银花全都发了霉,药厂老板也没再来,那一年农民损失惨重,三叔觉得对不起村民,就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拿了出来分了,不过他那点钱哪能弥补这么大的损失,就为这事,三叔辞职了,后来村里大选,姓杨的人多,杨茂昌又是全村出了名的致富能手,就把他给选上了,结果呢?杨茂昌无非就是挂了个头衔而已,村里的事基本上不管,这都四五年过去了,村里还是老样子,也没见老百姓得到什么实惠,杨茂昌倒是越来越富了,这金银花也不种了,村民的收入一年不如一年呐!”说到这里,赵大成停住了。
如果不是赵大成跟他说这些,刘立志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故事,刘立志也明白,要想真心实意的为村里办点事,搞清楚村里的近几年的情况还是非常有必要的,而赵大成说的这些,对于刘立志来说可谓收益颇丰,至少他现在知道了,在狮子峪开展工作要依靠谁了。
刘立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赵大成继续说道:“刘书记啊,其实基层的工作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上次镇上开会我也参加了,你知道镇上的人怎么评论你吗?”
此话一出,刘立志来了兴致,是啊,自己在松林镇到底是个啥形象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当事者迷嘛,他赶紧往赵大成跟前凑了凑,道:“大家都咋说啊?”
赵大成说:“我这人说话直,说多了你别怪,大家都说你不切实际,说你蛤蟆登天-痴心妄想。”
刘立志知道,大家对自己的看法肯定不止只一点,只是赵大成挑着说的罢了,不过这也足够了,他真不明白,为啥修个路大家就看成了不可能,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赵哥,有个事我就是想不明白,你说不就是修路吗?有这么难么?有了钱,啥路咱修不成啊?”刘立志趁热打铁,今天既然有人真心实意的跟他聊天,那干脆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解决了算了。
赵大成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绕着田边的田埂开始转悠,刘立志干脆也跟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也看不出个门道来。
“刘书记,修路成不成不是钱的事,要是钱能解决,这路早就修好了。”赵大成沉寂了好久,才蹦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