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进村,刘立志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实地考察一下这段土路的状况,上次是坐拖拉机来的,对这段路的整体情况摸的不是很透彻,既然决定要拿这条路开刀,至少能有个大体了解,第二个目的就是去拜访一下这个村的党支部书记杨茂昌。
要说他这个第一书记上任,第一个应该见的就是村支部书记,他的工作职责就是来协助支部书记工作的,两个人至今连个面都没见过,何谈工作?何谈配合?更何谈协助?上次来村里,支部书记不在家,没见到,这次来自己可是悄无声息的,就连欧镇长都不知道,支部书记不可能见不到了吧。
刘立志其实前几天也做过功课,狮子峪社区跟别的社区不同,虽然现在称呼为社区,但其实还是一个行政村,村党支部书记杨茂昌同时兼任村主任,村里大大小小的工作由他一个人负责,刘立志从未接触过农村工作,对村里的事也不懂,先去拜访一下杨茂昌,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而且在人情上也说得过去。
一下车,刘立志就被这里的空气陶醉了,吸一口,整个腹腔都是清新的,常在大城市生活的他,突然来到这个丝毫没有污染的山村,单单是这空气,就已经让他整个人都好了起来,在镇上还没感觉到什么,可这仅仅距离镇上十几公里的地方就是另外一个天地了,四周山峦起伏,加之深秋的早晨淡淡的薄雾笼罩,刘立志只感觉这就是人间仙境,要是能在这地方生活,不长命百岁都难!
但当他从水泥路踏上土路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就像是美女脸上的一个黑痦子,把周围的风景打了个五折,虽然水泥路就跟搓板一样,凹凹凸凸不平,但至少机动车还能通行,可这土路,简直就是峰峦叠嶂,层出不穷,除了拖拉机,几乎所有的机动车都无法正常通行。
走了不多远,迎面走来一个背着一个大竹筐的老头,远远的看上去,老头佝偻着背,身后的竹筐已经高出他的头部很多,艰难的挪着脚步,等到走近了,刘立志才贸然跟这个老头打了个招呼:“大叔,您好啊,您是狮子峪村的吧?”
老头听到有人打招呼,费力的把身后的竹筐放了下来,刘立志见状,忙去搭了把手,等竹筐落地,老人重重的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看了刘立志一眼。
在这种小山村,特别是村与村相隔很远的地带,但凡有个外人,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老头见刘立志穿戴整齐,而且面孔陌生,不用想,肯定不是本地人,说话口音也大不相同呢。
“小伙子,你这是找人啊,还是问路啊?”老头顺势在路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上去是真累了。
刘立志往老头的竹筐里瞅了一眼,竹筐里的东西他根本不认识,见老头坐了下来,他也顺势蹲在了老头旁边,回答道:“大叔,我不找人,也不问路,是想去村里看看。”
“哦,那你去村里看啥啊?”老头貌似很警觉,但见刘立志又不想坏人,所以想先问个清楚再说。
刘立志不想隐瞒什么,便直言道:“呵呵,大叔啊,我是市里来狮子峪村驻村的第一书记,这不在镇上没事,想去村里看看。”
在刘立志心里,他觉得他只要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凡是狮子峪的村民,肯定都热情相待,嘘寒问暖,第一书记嘛,大小是个干部,况且他也承诺了给村里修路,老百姓无论如何也得对他笑脸相迎啊。
其实经历了上次去村里杀鸡款待以后,刘立志就把这些事看成了理所当然,甚至于他觉得,老百姓都是和蔼可亲的,无论跟谁交流,那都是丝毫没有隔阂,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了,老头的反应跟刘立志想的有着天壤之别。
老头一听,用异常锋利的眼神重新打量了刘立志一番,然后慢吞吞道:“哦,原来你就是第一书记啊?刘立志对吧?不错,穿的倒是挺板正!”
这话让刘立志听起来就像是寒冬腊月被迎头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凉了半截,他没想到,这个老头竟然能叫得上自己的名字来,而且说话还带刺,啥叫穿的挺板正啊,本来我也不趿拉啊!
刘立志尴尬一笑,道:“唉吆,大叔,您还知道我的名字啊?”
“那是,不光我知道,我们全村都知道,刘书记嘛,市招商局来的,年轻有为,为民服务、勤政务实,人民的好干部啊!”老头的话越来越有味道,以至于刘立志感觉不自在了,到底哪里不自在,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不过这些词能从这个老头的嘴里说出来,刘立志也觉得这老头绝非等闲之辈,可这老头到底啥来头?为啥对自己意见这么大?甚至于挖苦讽刺,他一时真想不明白。
其实刘立志本身的抗打击能力还是很强的,之前不论是在城管局还是在招商局,各种排挤和打压也都过来了,但如今,被一个老头说的一无是处,着实让刘立志有些恼,可他深知,就算是恼,也不能表现出来,如果现在跟这个老头吵起来,那么这个第一书记他就不用干了,有句话他非常明白,群众路线走不好,啥都干不成!
刘立志依然是尴尬一笑,起身站在老者面前,稍弯了弯腰,低声道:“大叔,您批评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