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呼延长风一觉醒来的时候,别说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了,竟然连躺着的地方,似乎被移换过了。
此时的眼前,却是茫茫荒野,遍地尸骨。
原本花草娇艳繁茂的样子,已被践踏得草枯花落,一败涂地。
呼延长风躺着还没有完全从昏迷之前的暴风聚雨中换过神来,却看到了眼前,竟然是十二只獠牙遽露的狼群,正在围定对峙。
就在这么一看一惊之后,猛然站起来的呼延长风,虽然眉清目秀,但眼里已经射出了惊惧,却又夹着愤怒的光芒。
轻风激荡中,那暗灰色的长褂,不时变换着风向,掠动着长长的蒿草,摇摆飘荡。乍一看去,穿在他的身上,夸张的宽大松散,仿佛是刚刚借来用于短暂的遮体。
十二只狼,一色红毛笔直,有风不动,弩箭离弦般等待跃身直扑。
见过狼,也见过狼群,却没有看到过如此凶悍、怪异的狼群,更没见到过长着红毛的恶狼。
此刻,除了静,就是胆寒。
慢,慢的沉稳,慢得小心翼翼。
他冷冷地盯着正面,右手轻轻地提起长褂的下摆,习惯的挽在了束腰长带上。
微红突闪,飓风拧着枯草杂尘,直面袭来。
呼延长风闪身站定,回首注视。
窜起扑空后,闪着黄光的狼眼,狰狞可惧地窥视着。
狼喜欢集体行动,更热衷于群凶毕露,偏偏这群,却一改常态,并没有全部直扑咬斗。
这一次。
他露出了自信的容光。
只要不是群起袭击,不要秒杀在瞬间,那活下去的希望还是有的。
淡定,沉着。呼延长风开始挽起袖子,做好搏击的准备。
这件粗布长褂,算是他唯一能够掩体遮羞的家什,一旦撕开划破,那比要命还珍贵。皮肤破了有长好的时候,肉烂了能自动修复,而长褂破了,烂了完全没这功能。
突然。
红毛恶狼高扬头颅,张口朝天,獠牙尽露。
嗷欧!
一声长长的吼叫。
红狼双爪一抬,后腿蹬地,耸立直起。
喔!
惊呼一声。
狼立起的高度,远远超出了呼延长风的头上。
他不得不后退数步,拉开与狼之间的距离,才缩小了仰着头注视的角度。
飓风乍起,红毛恶狼扑升半空,划过弧线,遮日挡光。
眼前一黑,红色的庞然大物,直落压下。
这一刻。
风停了,阳光被遮,就连枯了的蒿草耷拉着枝条。
呼延长风没一点躲闪的机会,虽是一滞,旋即就地躺倒,很直接地迎接着掉落而下的红毛躯体。
狼有着突出的个性,天生就是在搏斗中咬杀,在激战中取胜,却瞧不起毫无反抗的嘴中死肉。
扑通。
狼震动落地,却没有压在呼延长风的身上。
他翻身、站起,一气呵成。
就在他站定的一刹那,红毛恶狼敏捷转身,只是极快地一个后缩,风驰电掣般前扑窜起。
下一刻。
除了感觉到扑面的恶臭热气,一切仿佛静止不动。红毛恶狼一双利爪搭在呼延长风肩上,悬红的舌头挤着獠牙泄出。
长长、硬硬的狼须,跟着慢慢摆动着的头颅,在他脸上扫过。
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老族长之言。狼是有灵性,但很凶残暴虐的畜生动物。在吃人之前,总是要撕咬着,故意搏斗一番后,才下嘴置人于死地。而且狼撕咬人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一下子咬断脖颈,或者撕开喉咙。
想到这里的时候,呼延长风感觉到思绪一滞中,脑海里出现了十几年来坚持不懈的梦幻般感觉。那是他无法理解,更无法言说的经历。似乎一直是被人控制着的不由自主,更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强劲。
细细想来,这些年来,其实他自己一直生活在被人控制的修炼当中。虽然,那些招式和劲气,聚集中停滞不前,但整个过程清晰而又真实。到现在,都是历历在目。
想到此。
呼延长风一手紧握着拳头,一手却抓住了狼爪。将全部精血,依照幻觉中常练的招式,聚集在了双手,瞄准了狼嘴之处,随时做好了保护脖子的动作。
它,张着血盆大口对准了他的脖颈。
他,不断扩散、放大着的瞳孔,紧紧地锁定了它的下颚。
狼张口咬下。
呼延长风跪地仰头,一拳奋力鼎出。
咔嚓。
红毛恶狼磕碰着獠牙,一掠而过。
回身疾步的呼延长风,以流星赶月般的速度追上恶狼屁股,一个跳跃前扑,准确无误地攥住了尾巴。
这一拽,原本要掉头的恶狼,却怎么也无法如愿。
呼延长风明眸一亮,向后急仰,整个身体向后弯沉,被扯着尾巴的恶狼死劲挣扎着前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