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一想,他最后决定还是放弃了。
与皇甫惟明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颜天佑自然有所了解。此时,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以皇甫惟明的为人,对方是不可能听进去他的话的。再说,太子的船,也不是说上就上,说下就能下的。
而且,以他对高力士观察来看,皇甫惟明成为太子党的事,皇帝李隆基想必早已经知道了。一旦进入了皇帝的视线,再想找退路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颜天佑忽然想到皇甫惟明被皇帝勒令回返陇右进兵吐蕃扩大战果的事,他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看来,这事怕是也与皇甫惟明站队太子有关……
就在颜天佑正胡思乱想之际,高力士道:“记住我的话,身为万骑军的将军,不要参和朝政,保持中立的立场就好。”
“多谢阿翁的指点,天佑明白了。”
“话说完了,天佑,还没用早饭吧,来,坐下陪我一起吃。”
没想到高力士转调这么快,颜天佑有些发愣,直到高力士再次催促,他才走过去坐下。
陪着高力士吃了一顿早餐,然后送对方离开了。
接着,带着人在宫中仔细巡视了一遍。
因为处于轮值时期,他不用再去军营点卯,除了大朝会,他也不用参加每旬四次的早朝,因此,他很轻松,巡视完毕便直接回了值守院,又睡了个回笼觉。
一觉到了正午,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了颜天佑的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起来,洗了一把脸,便有人把颜天佑的午饭送进了他的屋子。
下午没甚大事,照例巡逻整个内宫一圈,平安无事,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天宝四年六月初一,朔望日大朝会。
凌晨,天微微亮,鼓楼方向轰隆隆的鼓声敲响了,惊醒了沉睡中的颜天佑。因为他只负责内宫值守,他倒不怎么急,慢慢悠悠地洗漱,还吃了一些糕点和夹肉的胡饼。大朝会至少有将近两个时辰,他可不想在大朝会上忍饥挨饿苦苦地等待。
大朝会在大同殿举行。
卯时刚过两刻,由于本就身处宫中,距离最近,颜天佑到的时候,大同门前的广场上已经三三俩俩来了不少人。
颜天佑来了,便有许多与他相识的人或是不认识的人过来打招呼寒暄,颜天佑一一微笑回应,没有半点的倨傲和妄自尊大。
穿过众人的围堵,看到裴鑫的父亲吏部侍郎裴涩元在他的不远处,颜天佑嘴角一抽,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给裴涩元问安。
“天佑见过裴伯父!”颜天佑冲着裴涩元微微躬身施礼。
裴涩元现在对颜天佑的感觉很复杂,不过,他是一个成熟的政客,颜天佑这个皇帝红人来给他问好,他当然得接着,也对颜天佑笑笑:“天佑,上回的事对不住了,有些失礼了。”
“伯父不必挂怀,天佑理解您”颜天佑客气地说道。想到裴鑫,那个温婉动人的少女,他的心里就不由微微一痛,担心对方的安危,最终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裴伯父,鑫儿小姐可还好?”
提到裴鑫,裴涩元儒雅的脸上顿时灰暗了不少,眼睛猛然盯住颜天佑,语气带着悲怆地说道:“自从你那夜走过,鑫儿又恢复了以前漠然冷淡的性子,整日待在家里。”
听着裴涩元悲凉的话,想着裴鑫对他浅笑嫣然的动人模样,他的心里更不舒服了。一切都是皆因他而起,如果裴鑫从来没有遇见过他,想必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颜天佑和裴涩元交谈的时候,其实,广场上不少人的目光都汇集在他们身上。
裴涩元,当今河东裴氏的嫡次子,还是朝廷的吏部侍郎,位高权重;而颜天佑呢?那更是长安城的新贵,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
不少消息灵通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颜天佑拜了皇帝身边的大总管高力士为干爷的事,甚至还知道皇帝对颜天佑很是宠爱,让颜天佑陪着同桌用膳的事。
皇帝赏识恩宠,高力士保驾护航,朝野上下,谁也不敢小觑颜天佑。因此,颜天佑很受朝堂上下的瞩目。
不少人都在暗暗揣摩,颜天佑和裴涩元的关系。
颜天佑正不知道该怎么和裴涩元继续这个话题,这时,御史中丞杨钊远远走来,对着两人施礼笑道:“颜将军,裴侍郎,两位安好?”
杨钊的到来,正好化解了颜天佑的尴尬。颜天佑对着杨钊微微躬身回礼道:“见过杨中丞”。
杨钊就是天宝末年的杨国忠,他是贵妃杨玉环的族兄,身材高挑修长,长得一表人才颇为英俊,刚进京不到一年,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便从一个巴蜀小官晋升到了正五品的御史中丞,并兼任其它的十几个职位,升职之快,与颜天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人寒暄过后,杨钊说道:“颜将军,想起上回我们初见之时,在下真是不胜唏嘘啊!”
看着对方的装模作样,颜天佑假作不解,一脸疑惑地问道:“杨中丞哪里来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