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颜天佑远去的背影,裴涩元儒雅的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夫人望着颜天佑的背影默默一叹,身为太原王氏的女儿,她心里十分清楚,几百年世族的河东裴氏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嫡亲女儿嫁作人妾的。更何况,颜天佑还是一个寒门出身的子弟,那就更不可能了。
即使颜天佑骤登高位,是大唐朝廷官场上的新贵,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明珠,但毕竟其底蕴不足,河东裴氏历代封相拜将者不计其数,自然不会太在意颜天佑一个小小的四品将军。
当然,裴涩元把裴鑫嫁给颜天佑,是裴家对颜天佑的一种笼络方式。用婚姻的方式将颜天佑和裴家牢牢绑在一起,这是这历朝历代最常用也是最有效达成同盟的方式,历来百试不爽。
只是,这次的结果却不尽人意,裴家联姻的期望彻底破灭。
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在颜天佑被‘送客’后,客厅门外一直关注着客厅情况的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向了后院。
而颜天佑,出了会客厅后,他跟着裴家二房的管家裴福循着来时的路,先是穿过中庭,路过一个小湖,进入围绕着小湖的回廊缓缓而行。
小湖的湖水清澈,一轮明月倒映在水中,月影若隐若现。两边长满了莲荷,只是由于还不到初夏时节,嫩绿的荷叶刚刚长出来,荷花更是花骨朵的影子都不见,只有几根茎杆儿耸耸拉拉地横七竖八地撇着。
岸边一棵棵柳树已经全面转青,翠绿的颜色点缀着秀美的景致。清风徐来,水波不清。一阵晚风轻轻吹过,飘柔,凉爽,沁人心脾。
一路向着想着自己的心事,穿过七八个进院落,七拐八拐地回转到了裴府正门处,接上等候在门房的陈佩斯,告别裴福,然后就出了裴府。
早有裴府的下人牵了二人的马等在门外,接过自己的马,颜天佑回头看了看裴府气势恢弘的大门一眼,扭头上马,一甩马鞭,骑着马奔驰着远去了。
二房的客厅里,裴夫人和裴涩元依然还在。
看着夫君的神情恍惚,目光直愣愣盯着前方。裴夫人忍不住了打破了这份沉默,轻声问道:“二郎,你在想些什么?”
闻声,裴涩元从恍惚间转醒,对着自己的夫人莫名一叹,感慨地说道:“原本我从未有过把鑫儿嫁给颜天佑的想法。”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引来了裴夫人疑惑的目光,裴涩元也不着急解释,而是继续说道:“自从上次鑫儿回来,冷漠的性子意外地好转起来,我就留意了。之后,才知道这一切变化的缘由都与一个人有关,那就是一个叫颜天佑的陇右军小将。”
他像讲故事一般娓娓讲述了起来。
“后来,大朝会上颜天佑一朝成名,从一个小小的六品将军窜升到了四品将军,任了万骑将军,还被封了长安侯,君恩深重,全朝瞩目。那时变动了联姻的心思。朝会散后回府,叫开了鑫儿一问,才知道鑫儿与他是旧相识,而且,鑫儿早已情根深种,钟情于颜天佑,这正好衬了我的心思,这才有了今日的家宴。”
说完,裴涩元又是重重一叹,神情中含着苦楚。
“二郎,怎么了?老是唉声叹气?不就是颜天佑娶不了鑫儿了么?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又不差他一个!”裴夫人感觉自己的夫君很不对劲,蹙着眉头说道。
裴夫人不问还好,她这一问,让裴涩元脸上的愁苦更甚,他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说道:“夫人,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闻言,裴夫人清丽的眸子望向自己的夫君,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前天,父亲叫我去了他那里,告诉我,清河崔氏有意与我裴家联姻,联姻的对象是我们的女儿。可是,出了博陵崔家的事情,我哪敢轻易答应。但是,父母之命不可违。原本,我想借着这次机会,把颜天佑和鑫儿的婚事定下来,以此来躲过崔家的联姻。”
他顿了顿,继续道:“一者,鑫儿钟情于颜天佑,嫁给颜天佑,鑫儿肯定不会拒绝。二者,颜天佑家世虽不显赫,但他年少成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鑫儿嫁给他也算是一门好亲事。”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到头来,却没想到事情会到了如此地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裴夫人跟着叹气道。
“可是,鑫儿嫁不了颜天佑,父亲恐怕会让她与崔氏联姻啊!”
“父亲让鑫儿联姻的对象是谁?你打听过么?”裴夫人问道。
说到联姻对象,裴涩元的眉头皱得更紧,整张脸都缩在了一起,痛苦地说道:“是清河崔氏山阳公房嫡子崔浩雅,他的父亲是礼部侍郎崔雪侗。崔浩雅,为人浪荡,整日里在长安城寻花问柳,遛狗斗鸡,不干好事!”
裴夫人一听急了,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怎么会?父亲怎么会让我鑫儿嫁给这样一个纨绔子弟?”
“以鑫儿现在的名声……”接下来的话,他在也说不下去了。
夫君的话,裴夫人自然明白,想到女儿坎坷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