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产时,如果被男人闯进去了,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更何况,云出本来就是很凶险的难产。
众人又一涌而出。
唐三被这群女人抱成了一个粽子,脑中只悲催地闪过四个字,“作茧自缚。”
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他现在可不是作茧自缚么?
在这边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别院的偏门处,却走进了一名青衫男子,越过纠缠的众人,慢慢地走进了屋里。
屋里还有几个稳婆,见进来了一个男人,她们吃了一惊,正要大叫出声,那人出手如电,青衫微晃,她们血脉一滞,尽数呆在了原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个人缓缓地走到床边,停在了云出的身侧。
上次在夜都担惊受怕留下来的后遗症终于现了出来,云出全身是汗,人昏昏沉沉的,如果有人叫她使劲,她便使劲,可也没有劲可使了,其实并不疼,就好像全身陷在了深深的沼泽里,想挣出来,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下落,好像,只要她的气一歇,就会这样一直一直地沉下去,沉到没不见底的深远。
她心中隐约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所以很努力地,想从深渊里挣出来,可那种无力感贯盈全身,她下意识地合起手,低低地叫着那个似乎能给她力量的名字,“司月……”
“我在呢。”紧握的手被小心地掰开,温热的手指缠进她的指缝,轻轻地握住她,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侧轻轻地呓语。
云出立刻安静下来,下意识地反握着他,她想睁眼开,可是眼皮很重,连睁眼都没有力气。
“你一直很努力,再努力最后一次,好不好?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帮你承担,你什么都不要怕,什么都不要担心。嗯?”他的声音那么沉,那么悦耳,好像能穿过此时环绕在她身边的黑暗,直抵心底。
让人安心,恨不得将去所有的毛孔都放松下来,在他的声音里随波逐流。
“如果是个女孩,我会把她当成你,把你小时候没有的宠爱,全部补给她。如果是男孩,我会把自己所会的东西都教给他,让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任何想做的事情,长大后,和他爱着的女孩成亲……”他一面说,一面将手放在她的后背,真气源源不断,平稳地输到了她的体内。
如他的声音一样,仿佛具有疗伤的效用。
云出簇于眉心的痛楚终于缓解,呼吸开始平稳有力起来,她仍然想努力地睁开眼睛,可还是睁不开,这让她心中一急,肚子又开始痛了起来。
有种沉甸甸的存在,叫嚣着,要从她的体内出来。
“我一直在你身边的,云出。一直在……你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所以,什么都不要怕。”他低下头,本想吻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唇,可在呼吸相闻的时刻,南司月却缓缓地上移,轻轻地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云出额头温热,旋即一凉,交缠的手再次松开,她心中大恸,小腹却更为激烈地阵痛起来。
“去帮她吧。”南司月已经点开了那些定住的稳婆,嘱咐道。
顿了顿,他深吸一口气,似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极艰难地说,“……如果真的要选择一个,我要她好好的。”
“你到底是谁啊?”其他人都已经拢到了云出身边,帮着她指导使劲,有一个动作慢点的,落在后面,诧异地问南司月。
“一个大夫。”南司月淡淡回答,“如无必要,希望你们不要说我来过。”
他的神情虽然和润,语气也称得上风轻云淡,可那种骨子里的威严与清冷,让屋里的人心中都莫名其妙地寒了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屋外面,那个‘作茧自缚’的唐三,终于忍不住了,只能欺负妇女老弱,施展武功,将她们全部震开,白色的人影如翩鸿般落到了门口,他正要进来,屋里的人赶紧外出拦住他,刚才问南司月是谁的稳婆则匆忙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再回头时,哪里还有那个青衫男子的半点影子?
“拦什么,让我进去,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全部吃不了兜着走!”唐三被她们唧唧歪歪得恼火了,提高声音,恶狠狠地冒了一句,正要硬闯,便听见此时围在云出身边的人一迭声高叫,“出来了出来了!”
那些人也顾不上唐三了,全部欣喜地围了过去,唐三也像被施了定身法,怔怔地留在原地,许久,直到那声嘹亮的婴儿啼哭从屋里传出来,他才像大梦初醒一样,抓着一个人,忙忙地问,“都平安吗,都平安吗。”
男孩女孩都不重要,只要云出和孩子都是平平安安的。
“平安。”稳婆点头,笑嘻嘻道。
唐三这才彻底地放下心,立刻欣喜若狂起来,他推开众人,便要往里面冲,于是,又是一翻人墙阻拦……
直到孩子被抱了出来,唐三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还是没顾得上问是男是女。
倒是将孩子送上来的稳婆多嘴了一句,“恭喜大官人,是位千金。”
“女孩好,女孩好。”其实他也说不上到底男孩女孩都具体好在哪里,只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