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在唐三从天而降的时候,南司月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让唐三带云出先走……
只是,貌似被识破了呢?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唐三终于发现异状,他醒悟地问。
“废话少说,全部进密林,他们追来了。”云出咬牙,人已经拽着南司月,一并往密林里钻了进去。
唐三犹疑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前,一起走进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
……哎,没办法不管啊。
他认了。
夜都的追兵与南王府的残军几乎是同时抵达的,双方又经过一番短兵相接,然后,一同进了密林。
他们都在找南司月,一方是找到王爷方便贴身保护,另一方则是指望着抓到这个有史以来最大的通缉犯,好去邀功领赏。
可是,无论动机如何,两方人马都找不到他们。
这个夜晚,太黑太黑。
黑丝绒般的夜空,没有星。亦没有月,密林里只有那些追兵燃起的火把,可是灌木丛丛,树枝高密,这火把能照亮的地方,着实不大。
云出他们三人,此时正在一个天然的小土沟里,确认这里一时半刻不会来人后,他们这才缓过一口气,南司月也终于支撑不住,倚躺在土坡上,急促地喘着。
唐三蹲在他旁边,稍一把脉,眉便皱了起来,“上次的伤还没好,你不该强行冲开丹田,使用真气的。”
“……要不要紧?”云出听得心底发慌,忙忙地问。
“还是那句话,死不了。”唐三没甚么同情心地迸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交叉搭放在弓起的膝盖上,又补了一句,“不过死罪能逃,活罪难免。他能忍到现在不出声,也算是能耐。”
“还好,并不算太疼。”南司月清清淡淡地接口道。
“不用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吧?”唐三挑眉,转眸望向南司月。
朦胧的颜色下,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疏疏淡淡的,很是安静。
“实话。”南司月答。
“睁着眼说的瞎话。”唐三恶狠狠地反驳回去。
云出大囧。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在争这么无聊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只能撑到明天了。”云出忙打断他们的话,握着南司月越发冰冷的手,忍不住轻声道,
“司月,如果你真觉得疼,也别忍着,不要顾虑我的感受。”
唐三一听,立刻乐了,“看,云出都站在我这一边。”
南司月无语。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这位唐宫宫主,这么……幼稚……
云出也是满头黑线。
“不过,别怪我没叮嘱你,不要再乱用真气了,不然,你真的会死得很惨。”唐三的语气还是没什么同情心。
南司月也不计较,事实上,在经过上次深谈后,依旧能见到如此神采飞扬、毫无罅隙的唐三,他觉得庆幸。
为云出庆幸,亦为唐三庆幸。
本以为借着地理优势,他们无论如何都能撑到明日清晨,等着南王府来人,可是,到了午夜的时候,云出意识道:这个打算似乎要落空了。
她听到了犬吠声。
不出意外,他们的行踪很快便会被嗅觉灵敏的狗找到。
“不能呆在这里了。”云出站起身,朝身后望去。
不远处,隐隐传来淙淙的流水声,“我们往那边走。”
唐三亦是赞同,他扭头瞥了南司月一眼,问,“你不要紧吧?”
南司月轻轻摇头,仍然可以勉力站起,云出上前扶住他,借着后面摇曳的火把,在杂乱的灌木与虬结的树根里,艰难地往前走去。
在他们身后,犬吠声越来越近,那些在密林里无头苍蝇撞了半夜的士兵被猎犬带领着,迈着小步,紧紧地追了过去。
可是,等他们追到了一条小溪边,气息却突然消失了。
“肯定是过了小溪,溪水将他们的气息冲没了。”其中一个士兵说。
他们于是赶着猎犬淌过小溪,只是,走到中途,在队伍最后的一个士兵突然惨叫了一声,血溅五步。
前面的人纷纷回头查看情况,此时正藏在树上的云出,懊恼地想骂人了。
只差一点就能混过去了,他们行到溪边,再顺着原路返回,跃上了旁边的一棵繁茂的古树,猎犬闻不出气味的新旧,只要他们过了小溪,也就安全了。
只可惜,最后关头,竟然有一根压断的树枝,砸到了最后一个士兵的头顶上。
他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查看,便见到一道光芒无匹的剑光,从天而降。
可是,唐三终究慢了一步,那个人的惊叫声响得太早了。
眼见着众人又要重新回来搜查,唐三跃回云出身边,匆忙地叮嘱道,“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我把他们引开便过来。”
云出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唐三不客气地白了一眼,“老弱病残的人,没有资格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