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低头吻着她的头顶,“正因为知道,所以更加幸福。”
爱一个人,是你的运气。被爱着,是你的福气,如果你爱着的人,在同时恰好爱着你,便是幸福了。
罂粟般、不可撒手的幸福。
一旦撒手,便会将所有鲜活的呼吸,重新打回黑暗,从此清冷绝世,再无光明。
云出身体微微蜷起,几乎将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臂弯间,心中渐渐宁静。
直到她完全睡熟,南司月才轻轻地松开她,在起身的时候,终究不舍,他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云出眉睫轻颤,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但并没有被他惊醒。
南司月又倚在旁边凝视了她许久,终于从床上起来,缓步走到桌边,掐断桌上燃着的那只安息香。
“进来吧。”他淡淡道。
他的话音一落,两个黑色的影子鬼魅般落到了南司月面前。
“来了多少人?”南司月问。
“我们一接到王爷的命令,便召集了散在各地的好手,这次来京的,一共有八十七名,他们已经找好身份,隐蔽在城中了,静候王爷吩咐。”其中一个黑影恭声道。
“有惊动其他人吗?”南司月又问。
“除了王爷之外,城中再无第二个人知道我们。”那人回答。
“很好,你们先将王妃带到安全的地方,记住,无论发生了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被人发现,”南司月又看了一眼云出,想了想,他摊开桌上的宣纸,狼毫蘸墨,迅疾地写下几个字,交给那人,“等她醒了后,将这个交给她。”
“王爷不随我们一起隐蔽吗?”那人双手接过纸条,抬头愕然问。
“他连最后的棋子都动了,本王若是躲着他,这次来京所作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这才是他真正的棋局,既然已经下到了这一步,那就只能赢,不能输!”南司月神色微敛,语气冰冷,琥珀般碧色的眼眸,在屋里摇曳的灯火下,显得诡异难辨,璀璨得近乎妖冶了。刚熄的安息香缭绕着一缕将死的烟雾,一点点,消散在波谲云诡的京都暗沉的夜里……
“什么是绝杀令?”自阿妩说出那番话后,唐三就一直追问个不停。
简直不眠不休,一直缠了整整一夜。
到天快亮的时候,阿妩被他聒噪得实在没办法,这才停住脚步,望着他,漫不经心地问,“唐宫主应该知道当年并肩王与老南王的对立吧?”
“举世皆知。”唐三挑眉道。
“既是仇敌,两个又都是那么……咳咳,请允许我用阴险来形容那两位盖世无双的大人物……他们都是那么阴险的人,在对付对方之前,会不会想尽一切卑劣办法,做到知己知彼?”阿妩又问。
唐三愣住,“你的意思是?”
“以唐宫主的聪慧,应该不难猜出来吧?”阿妩不欲多说,她抬头望望天色,自语道,“糟了,天亮了,南宫羽那边应该得手了吧。我要过去看看情况,唐宫主,先行一步,你慢慢琢磨吧。”
“等一下。”唐三连忙叫住她,然后,迎着阿妩的回眸,哂然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喜欢你呗。”阿妩呵呵笑道,美丽的脸,表情如一个陷入初恋的俏皮少女,“你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候想害他,有时候又想帮他,不过,告诉你这个消息,我也不知道是害你还是帮你。”说着,阿妩向他灿然一笑,“你好自为之吧,有机会再见。”
唐三倒被弄了一个莫名其妙,眼睁睁地看着阿妩轻灵地消失在渐明的晨曦中,脑中则不停地回响着她最后的话。
是啊,老南王与并肩王对立,到了后期,简直势如水火,恨不得将对方寝其皮、食其肉。
虽然,后来以并肩王的突然隐退而落幕,但他们给对方下的暗套,并没有因此撤掉。
那些隐秘的,经历了太久的岁月,也许几乎连当事人都已遗忘的棋子。
此时正被南司月亲近的人。
——唐三脊背一片森寒。
南司月身边,有许多都是老南王之前的老部下,但老部下的年纪渐大,这次南司月来夜都,既是涉险,当然不会带他们。
至于其它的死士,官阶太低,当然也够不上‘绝杀令’这个高度。
如此一想,能有机会给南司月致命一击的,他身边的,从老南王时期便在南王府的人——
只有——
只有——
“司月旁边的阿堵人很好的,他是和司月一起长大的,他们名曰主仆,其实司月一直把他当亲人,我也把他当亲人呢。”
云出的一次偶言,再次响在唐三的耳侧。
他怔了片刻,脚步旋即一转,朝那个巷子发足狂奔。
只是,等他跑到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巍峨的皇宫。
君澄舞抬头,仰望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屋檐,突然转头问呆站在旁边的包子,“你说,是皇宫大,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