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念了?”夜泉转头看向怔忪的云出,笑了笑,轻声提醒她。
云出恍然回神,正要清清嗓子,继续念那些让她汗颜的词句,还未出声,她又听到夜泉说,“云出,我们回夜都吧。”
“嗯?”
“回夜都,那里现在已经是我的地方了,在夜都,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不曾是你的理想吗?”
那一夜,夜泉问她,最想要什么。
“当然是吃饱穿暖,没人欺负啦。”她说。
后来,又换成了,“人人吃饱穿暖,人人不受欺负。大家永远在一起。”
现在,他全部为她实现了。
按理说,她应该开心才对,可不知为何,心里只有一种薄淡的唏嘘。
抬起头,她看着这几天越来越晴好的天空,莫名地回了一句,“天气转暖了呢。”
转眼,又是一个夏天。
蛮族聚齐所有兵力攻打江南的消息,云出已经听说了。
彼时,她在京都与江北中途的一个山水之城,名曰阳朔。
阳朔、江南、江北,互为犄角,如若算上京都,阳朔便是那三地的圆心了。
现在,江南、江北与京都都已不太平,战火如火如荼,也波及了旁侧的城镇,结果,作为三地圆心的阳朔,反而成为了整个夜氏王朝最平静的地方。
因山高水多,交通不便,人烟稀少,这里的消息也极闭塞。
在云出提出不回夜都后,夜泉便提议让她暂且来阳朔。这样,无论他需要坐镇何处,都可以很便捷地来探望她了。
从江北到阳朔的一路上,夜泉的伤势也渐渐好了,那晚他问她的问题,再也没提过。
有时候,云出看着身边这个越来越杀伐决断的男子,看着他骄傲自负得有点孤冷的眉眼,几乎有点恍惚:那一晚,在她的怀里,低低地叹着‘好疼’的少年,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他们好似真的回到了从前,夜泉仍然会在她提出一些傻问题后,笑着骂她笨蛋,包子和君澄舞则在一边插科打诨,偶尔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时,他们也会说起从前,说到可乐的地方,笑得眼泪都出来,但这一切,都免不了接下来的沉默。
怎么能真的回到从前呢?
夜泉变得很忙很忙,他们的谈话总是会被别人打搅,云出从不仔细去听夜泉现在在做什么,她管不了,也无法去管,只是,夜泉从来没有回避过她,所以,她也隐约知道一些前方的状况,江北那边似乎并不顺利,单单只是一个黑玄派和江北四公子,根本动不了南王府的百年根基,夜泉已经派人过去援手了,倒是江南,蛮族人的报复比南司月想象得更加忘我而凶险,他们几乎全体出动,驻扎在大江那边,与江南对峙了足有半月。
江南水道自此被阻截。
可几番交战下来,蛮族人也死伤惨重。
夜泉在阳朔呆了几日,终于要启程去京都了,那边局势还未稳定,那些达官贵族们都在旁观着他和夜嘉到底谁胜谁出,夜泉不敢太掉以轻心。
包子和君澄舞都决定要随夜泉一道过去,君澄舞自不必说,包子却是认为,自己好不容易可以干一点正事了,也想要好好地建一番功业。
是个男子,都会有这样的志向。
他们嘱咐云出在阳朔好好地休养,什么都不要管,也别想,等外面的局势稳定后,再离开阳朔。
云出笑着一一应了,将他们送到渡口时,君澄舞拉着包子先行上船,留下夜泉与云出,站在阳朔的码头上,相顾无言。
“照顾好自己,以后不要随便吓我了。”末了,云出慎重地叮嘱道,“无论因为任何理由。”
“嗯。”夜泉点头,也同样慎重地望着她,“你也要好好地呆在阳朔,等着我。终有一天,我会将天下女子都仰望的一切,全部交到你手上。”
“我不要,我只要你们都好好的,那就成了。”云出笑笑,信手拍掉他袖子上不知何时惹上的灰尘,“上船吧,别让他们等着。”
夜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上了船板,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她一眼。
直到船沿着大江,慢慢地驶远,他才转过身,远远地看着站在码头上、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胸口的旧伤,突然又是一阵剧痛。
就算,真的将一切都摆在她的脚下,她是否还给得了他想要的?
云出站在码头上,看着他们渐渐看不清了,心中不是不怅惘的。
别离终归不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而且,世事如此动乱,经此一别,再见时,也不知,大家还是不是旧日的容颜?
云出站在码头上,兀自感叹了一番,正要折转,却见江面上,远远地飘来几个人影。
她见状大惊,刚好,码头上还有几个撑小船的渔民,云出连忙揪住其中一个渔民,急声道,“那儿有人啊,快、快去救人。”
“不用救,都是死人了。”那渔民只是瞟了一眼,然后瓮声瓮气道,“姑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