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司月,这很有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天了,所以,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真实地回答我。”云出拍拍屁股,重新站起来,看着他,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就算经历了这几天的生死相依,就算被他紧搂被他亲吻,她仍然不太确定。
南司月到底喜欢她什么呢?怎么开始的?
她左想右想,都觉得自个儿那么平凡,也没为他做过什么。
甚至,还来历不明——好吧,现在比不明更糟糕了。
太没有真实感了。
或者,只是因为,因为昨晚那个突兀的记忆,所谓的,关于前世的羁绊?
如果是那样,未免可笑。
南司月微微一笑,脸侧向阳光射来的方向,全身拢在金色的光晕里,很仔细地寻思了良久,然后,歉意地说,“我也不记得了,大概是,一直喜欢吧。”他伸手揉了揉她额前的散发,浅笑道,“以后,也会一直喜欢。”
如果有以后,那就会一直一直下去。
云出眨眨眼,这个答案并不清晰,却让她心安。
“我跳舞给你看。”她突然说。
南司月讶异。
云出狡黠地笑笑,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问,“你听说过铃铛草没有?”
南司月茫然。
“我小时候经常玩的一种草,上面有好多小果子,你把果子根部拉下一点点,不要撕断,留点草茎挂在那里,摇一摇,很响的,便和铃铛差不多。”
解释完后,云出又补充道,“我啊,刚好在神庙边上的草地上看见了许多。”
“你想要那些铃铛草?”南司月问。
“恩,你帮我采一些来,好么?”她巴巴地问,“我没办法靠近,武功太低。会被他们抓住了。”
南司月微笑。
云出肯主动让他去办事,老实说,真是……荣幸啊。
“告诉我具体方位,然后,等我一会。”他绝无废话。
等南司月将铃铛草带回来的时候,云出已经准备妥当了。
她小心翼翼撕好铃铛草,用准好的丝带密密集集地系好,而后,绑到了手上,胳膊上,脚踝上,腰上。
脚踝上绑得尤其多。
“啦啦,我开始跳了。”她深吸一口气,兴冲冲地招呼着他。
首先,纠正上章的一个词,南司月曲着的是‘食指’,而非‘无名指’。哎,昨儿写啊写啊,突然短路了,我盯着自己放在键盘上的右手琢磨了整整半分钟,然后,恍然:大拇指旁边的手指好像叫无名指吧!撞墙……
大家无视……
南司月还未应声,云出已经精灵一样跳到了他旁边,伸展了一下双手,然后,开始回顾刘红裳教给她的风舞云翔。
她知道南司月看不见,所以自己稍微改良了一下舞蹈,将手部的动作减少了,而是尽可能地加上脚步的动作,赤脚击在古老的石板上,踢踏踢踏,铃铛草也随着她的姿势,叮叮当当地响,比真正的铃铛的暗哑,但更清新动人,和着风声,宛如大自然最美的旋律。
南司月站在她的近处,听得很专注,唇角含笑,恍如亲见。
云出起初还会留意他的神色,见他微笑,心中欣喜,旋转得更快了,裙角飞扬,她展开双臂看,仰面望天,万里无云的天幕,湛蓝如粤州风平浪静的海洋,安详久远,亘古不变。
一如千年前的天空。
她突然有种恍惚,此时,站在神族曾经的殿堂上,望着这样的天空,面前的南司月眉眼带笑,与苜蓿园翻身而下的男子渐渐重合,风依旧呜咽,她已分不清今夕何夕。
只是赤脚踏在冰冷的石板时,才略微有点真实的感觉,渐渐的,这唯一的真实,也被巨大的晕眩所驱逐。
她翩跹地舞着,急速地旋转,铃铛草响得越发凌乱而欢快,有一刻,云出几乎分不清,到底是她在跳舞,还是舞蹈本身在驱使着她?
那么欢愉,那么忘我,天地在旋转,四周的景致,他的脸,便如一大幅落入溪流里的水墨画。一点一点地晕染,到了最后,变成了模糊的轮廓和黑白的混沌。
时空的漩涡是巨大而慈悲的。
它自天而来,俯视着她,将声音化成风吟。
“你确定吗?”
它叹息般问。
身遭,是无数人的嘶喊与哀嚎,是神族将灭时,所有积攒的怨气与不甘,他们聚集了最后的灵力,保住了这座千年不灭的遗迹,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那种灵力,黑暗而沉凝,带着人性所有的阴影,几不可负荷。
现在,它问她,问这个唯一闯入他们的年轻祭者,你是否确定,接受这份受诅咒的灵力,让它为你所用?
她看到了它黑色的漩涡,看到了它阴冷的狞笑,看到了南司月曾目睹过的那一幕血流成河,怨恨积山。
也同样,看见这所有魑魅魍魉后,南司月素淡含笑的脸。
那双美丽如星辰,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