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两位,也谢谢这位公子给大伙儿指点迷津了。”船主说着,拱拱手,绝对悱恻地朝他们挤挤眼,然后将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一群人全部轰了出去,再非常体贴、非常热心地,为他们掩好房门。
剩下屋里的两人,南司月静默,云出望天望地望左望右,装模作样了老半天,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声叫道,“对了,原来你酒量这么好的!”
“不是酒量,只是我用内功逼了出来而已。”南司月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
云出登时沙傻眼。
搞了半天,竟是作弊!
“可你毕竟懂那么多酒……”她还是为他找出了一个可取之处。
“因为南王府的酒很多,口味更复杂,喝过那些,再喝民间的粗酒,就很容易辨了……”某人非常理所当然道。
云出刚刚涌现的倾羡之意,立刻消失无踪。
“算了,睡觉,一人一边。”她转身蹬掉鞋子,乌拉拉地爬了上去,面对着墙壁,闭眼就睡。
南司月站了一会,很轻地躺倒了她的旁边,果然没有扰她。
外面的喧哗声也渐渐散了。
小镇的夜,如此静谧安详。
悠悠荡荡的水声,穿越漫天漫地的苜蓿,直达梦底。
第二天,云出是被淅淅沥沥的水声吵醒的。
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
她揉着眼睛,懒懒地推开窗户,凉风和着冷雨,透过窗棂,灌进了房内。
云出打了一个哆嗦,正要关窗,却见楼下的拱桥上,南司月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正站在烟雨中,另一只手扶着栏杆,面向着水面,静静地想着什么。
他还是穿着昨日的那套灰色长衫,黑色的长发微拢右肩,有几缕散下来的,便从左边散下来,拂过白皙清冷的脸颊,又被这飘进伞内的细雨润湿了,贴在他优美流畅的下颌上,衬着唇色更加鲜艳。
便好像,一副墨黑、殷红、瓷白的绝美水彩画,被人含着一口水,喷了一层蒙蒙的雾气,颜色非但没有晕染开,反而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
修长的右手,持着青色油纸伞的伞柄,笔直而优雅。
偶尔有经过的行人,见到他,也会忍不住地驻足,看了许久,也不愿离去。
云出看得喉咙一紧,然后,想也不想地冲着他喊道,“南司月!”
站在桥头上的人轻轻地抬头,“望向”她。
似乎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他的脸上便绽出了淡淡的笑意,此时仰面,油纸伞也微微往后移,天幕银丝缕缕,他的面前,小桥流水,青石板蕴着浓浓的水气,灰而翠,好像有呼吸一般。
“傻站在雨里干嘛,天冷了,赶紧回来加衣服!”她被他一看,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众人皆倒。
细密的雨下了整整一天,至晚方休。
云出没有出门,坐在客栈大厅里喝茶听评书,外加嗑瓜子咬核桃。
这样写意的日子,若是永远没有尽头该多好。
她又吐掉一枚瓜子壳,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番。
写个什么意啊,回去后,还要面对老师和草植的巨额债务呢,人生何处不悲摧。
对面的南司月却没有像她一样自毁形象,只是抿着茶,很专心地听着台上的评说,说着许多新奇的故事。
直到晚上,雨停了,空气潮湿且清新,云出也收起了白日里懒洋洋的疲塌样,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趴过身去,狡黠地问他,“最后一个晚上,想不想玩个刺激的?”
南司月微微侧目,漂亮如琥珀的眼睛,极美丽地转向她。
哎,自己都想感叹一句:我真乃南司月的亲妈啊,咋把你生得这么漂亮这么漂亮呢。
他们连夜回到了临平,船夫大哥还以为是昨儿的事情闹得太大,将他们的行踪暴露了,他们这才急着离去,而选择回临平,则是因为那句妇孺皆知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多少有点歉疚,这摇船的速度别说多快了。
然而,这样急匆匆地离开乌镇,南司月不禁微微有点失落。
只是耳边水声伶仃,眨眼,小镇的喧哗已经抛后老远,只剩下长桨拍打流水之音。
云出的兴致倒很高,站在船头伸伸手踢踢腿,活络活络筋骨,偶尔,还和船夫大哥闲聊几句。
她问了一些船夫大哥妻儿的事,问他平日里干活累不累啊,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后,云出又很认真地嘱咐道,“上次给你的戒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露白,会招贼人的。这艘船,我们也不要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倒不是她突然大方了,而是这么大一艘船,实在拿不走啊。
船夫大哥自然千恩万谢,倒是南司月觉得有点点讶异,但也没敢直问,只是淡淡地自语般说了一句,“怎么转性了?”
前几天花那些银子啊,金子啊,还肉疼得直吸气呢。
“嘿嘿,那是因为我们现在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