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才发现,四周冷得出奇,这大雪覆盖的树林,是这么这么冷。
“何必这么着急处置我呢?”可是,也许是真的太冷太冷了,她有点麻木了,所以,此时竟还能笑出声来,“你杀了我,或者把我做成人彘,岂不是听不到后面精彩的内容了?”
老鬼一直没有说话,然而,此时听到她的笑声,那张老树皮一样的鬼脸,突然剧烈地震了震。
她上次手起刀落时,也是这样的笑声,无畏而娇媚。
“丫头诡计多端,不要听她废话。”
“好,二哥,先丢一个下去,别让她以为我们只是和她玩呢。”阿妩扭身,朝凤凰木笑着吩咐道。
凤凰木‘喏’了一声,手中大刀一挥,刀光如披散的匹练,扫向了离他最近的绳子。
绳子应声而断,而被绳子绑住的一个孩子,几乎吭也未吭一声,砸在了雪地里,鲜血侵过那张稚嫩的脸。
云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握紧拳,没有尖叫,没有痛哭,甚至没有说话。
只是握紧拳头。
因为,唯有这样,唯有让指甲刺进掌心,那刺痛,才能止住她的颤抖,
“怎么样,你还打算继续耍花招吗?”阿妩瞟了小孩一眼,而后,瞧着面色苍白的云出,微笑问。
“现在,立刻救他,救不活也得给我救!”云出缓缓地抬起头,大概是因为脸色太白了,所以,显得眼睛那么黑那么亮,像侵润在冰层里黑曜石一样,光线在冰里层层折射,终于让它璀璨得勾魂摄魄。
阿妩正要嗤之以鼻,却听到云出继续道,“如果他死了,我也会立刻咬舌自尽。而如果我死了,你们就会永远得不到唐宫神器。”
凤凰木本欲劈向另一根绳子,闻言,不禁愣住,探寻地看向老鬼。
他们攻打唐宫,本就是为了神器,后来,唐宫未能攻打下来,神器又已失踪,夜嘉为这件事大发雷霆,曾责令他们在一月之内寻回神器,灭掉唐宫。
可是,他们只知道神器被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拿走了,那个少年还留下一句奇怪的话,除此之外,他们再无线索。
也因而,对于云出这样冷不丁的话,虽然不太可信,却也不敢太掉以轻心。
“你知道神器在哪?”老鬼终于开口,声音比以往更为阴惨了,大概是被那什么的缘故,竟有种尖利,震着人的耳膜,让人全身不舒服。
云出也是一阵恶心想吐之感,她好不容易才忍住,拳头握得更紧,指缝里几乎渗出血来。
然后,她仰起头,近乎傲慢都说道,“先救他,不然,神器的位置,就会随着我的死去,永葬地底!”
说完,她反手一翻,一把锋利的短刀,已经抵到了自己的喉咙间。
不是挨着皮肤的那种抵靠,而是,一经抬起,便已刺入喉咙半寸。、
血顺着喉咙流下来,又钻进衣领里。
“我数一二三,你救,或者我死。老鬼,你敢不敢赌一次?”她的语气越发傲慢,傲慢得有恃无恐。
刚刚得知,一位一同写书的朋友得了重病,医生说,只有几月寿命,在靠近年关的时候,突然得到这个消息,顿觉人生无常,突然得措手不及。
前几天还是如此鲜活的人,还在群里聊天吹水……
不知道该怎么说,祈福的话,太过自欺欺人,只希望大家都能珍惜眼前吧,也珍惜所有身边的人和感动,不要在失去后再遗憾。
……然后,很罗嗦很罗嗦地交代一句:大家有什么不舒适要及时去医院,不要拖,不要掉以轻心!定时去给我做身体检查!若是一年没做过检查的,明儿就去!
云出说话间,匕首已经又刺入喉咙一点,就算老鬼此时出手如电地制止她,也终究抵不过她的刀快。
破釜沉舟,不外如是。
这一场赌局,她赌的是命,而老鬼,赌的是神器的下落。
其实云出的话,他们也是半信半疑,可是云出的表现太无畏太理直气壮,加上那晚她确实在唐宫,真真假假之下,他们也不敢逼得太紧。
老鬼沉吟了半晌,终于阴惨惨地命令阿妩,“老四,看看那个人还能不能救。”
阿妩愤愤地应了声,弯腰看了看刚才砸下来的小孩,然后转身回道,“还是活的。”
云出这才松了口气,喉咙上的刺痛也随之传来,可是手不抖了,比方才更加坚定有力。
“先给他疗伤,然后,放了其他人。”她冷冷道。
因为喉咙受伤的缘故,云出此时的声音也显得嘶哑暗沉。
“放了他们?可以,先证明你确实知道神器的下落。不然,便是今天拼着把你们全部杀掉,大不了我们多花点时间去找,也好过被你糊弄。”阿妩冷哼一声,丝毫不让。
“那好,先给他疗伤,我——”云出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而且,自己如果不拿出一点证据出来,便是真的以死相逼,只怕也是鱼死网破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