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远远地摇头,一脸的悲悯与惋惜,“既是劫,施主还请好自为之。”
这事已经过了十个多月,此时想起,云出的脊梁立刻渗出了一层薄汗。
是不是那日在佛前算计着那对宝石,所以遭报应了?
身体严重缺氧,她的思路已经混淆,那个问题也无法再去追究,在神智消失的最后一刻,云出突然看见了母亲温柔的笑脸,还有——还有那漫天的苜蓿花。
苜蓿弥漫中,男子骑马缓缓地走了来,俯下了身,极轻柔地唤道:“云焰……”
云出突然被一种彻骨的悲伤所侵,那悲伤来得汹涌澎湃,凛冽如海潮。
她的眼角渗出了泪,却不知是为了自己,为了母亲,还是为了那声温柔和润的呼唤。
南司月的手背溅上一滴温热的液体。
他似突然意识什么,那双钳在云出脖子上的手倏地松开。
云出‘哧哧’地喘气两声,然后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脸色还是很红,渐渐的,也有了点人气。
她也算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不要在我睡觉时接近我。”南司月却丝毫没打算道歉,只是退后一些,冷淡地吩咐道。
云出只顾着咳嗽,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即便是能说话,她也不敢。
南司月,也是一个惹不起的高手啊,若想长命,敬请远之。
等她终于能喘过气时,她才可怜兮兮地分辩道,“我就想拿衫子盖一盖……”
南司月的手正随便地搭在榻上,正压着霞披的一角,他怔了怔,又很快敛起了容色,拿起那件厚厚的红色喜服,扔给她。
云出哪敢聒噪,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然后裹着外套,重新缩到桌边,大气也不敢出。
只是,出了这档子事,南司月却又不想睡觉了,他在床边坐了一会,突然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他走得很急,反而没有平日的稳重。房门被拉开,寒风滚了进来,云出打了个寒噤,脖子瑟缩了一下,再抬头看时:南司月已经走出老远了。
她也不追,反而冲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口中嘟哝着:“走了更好,刚好把床让给我。”然后,她很不客气地、大喇喇地走到床边,拉起被子,蜷缩进去。
奇怪地是,这个地方明明是他方才躺过的,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气。
可是枕头是香的,那种清冷的、幽淡的、苜蓿般的香味。
床铺很软。
云出心满意足地翻了个身,咂咂嘴,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梦。
夜夜痴缠她的那个奇怪的梦靥,第一次,没有出现。
鼻息萦绕的是淡淡的苜蓿香味,不绝不散。
那枚唐三还回来、又被她挂回胸前的玉佩泛着莹莹的光泽。
第二天一早,云出神清气爽地起床了,她伸了个懒腰,又在房门口踢踢腿、甩甩手,恢复恢复精神。
早有服侍她洗漱的丫鬟走了过来,抿着笑,低眉恭顺地在一旁候着。
云出做完运动,自个儿拧了个毛巾,胡乱地擦了擦,然后把毛巾一甩,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了出去。
今天的任务,就是好好地参观这个王府!
之前谨言慎行,没怎么逛过这个地方,总怕唐三会突然反悔,折回来杀了她。
可如今,她已经是正正当当的南王王妃了,性命暂且无虞,若不趁此机会好好参观一下,待以后出去,她就算向别人吹嘘这件事,只怕小树小草他们也未必肯信。
当然,也顺便考察考察,哪里更容易逃之夭夭……
打定主意后,云出立刻付诸行动。
南王府真的很大,她从前看的空间,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如今她有王妃这个身份傍身,胆子稍微大了些,也敢往往复的纵深处走去。
彼时已经秋尽,连菊花都慢慢凋谢了,梅还未开,府里少了花卉的和暖,只是古柏森森,倒也添了几分肃穆的压迫感。
云出边看边感叹,口中不自主地念叨出来,“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地方比南王府还壮观的。”
“自然有。”声音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云出回头一瞧:却是南嘉。
“啊,是哪里?”云出下意识地问。
“我家啊。”南嘉,也就是夜嘉瞥了她一眼,不怀好意道,“我家可比南王府漂亮一百倍,你有没有兴趣去参观参观?”
云出点了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
“怎么不肯去,我家不仅比这里漂亮,还有很多与你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我想想……大概有十七八个吧,前年头死了几个……反正不少,你还可以和她们一起玩。”夜嘉继续引诱道。
“都是你妹妹?”云出诧异地问。
“不是,是朕的……咳咳,都是家人们的女儿。”夜嘉不以为意道,“年年都会进来许多,陪我玩而已。”
自从他满十四岁之后,每年都会有大臣将自己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