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箭簇下,曾经凶名赫赫的草上飞也只有瑟瑟发抖。
精铁打造的箭杆已经落在了弦上,死神,即将来临。
真正的恐惧从来都不是鲜血与死亡,更多的是来源于未知与绝望。
韩子非本就是混迹江湖刀剑舔血的歹人,自杀人伊始,他便做好了被杀的准备。
他知道刀锋切过喉咙是怎样的恐怖,也知道箭簇洞穿血肉,射进心脏是怎样的惊悚,所以,当他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同样也是如此的惧怕。
没有人不惧怕死亡,但是这样被人像猪狗一般生生屠杀谁也承受不了。
韩子非快要忘了之前他们是怎样屠杀陈平那伙人的了,直到此刻,韩子非心里才涌起一丝懊悔。
只是,奈何无用了。
是的,人都已经杀了能有什么用。
绝望中的绝望那会有什么用呢!如果要说有,那么只能坚持让韩子非站起来,握住刀。
跪在地上颤抖的韩子非希冀能够站起来,然而,吓的发麻的双腿早以不听使唤。
韩子非在绝望中站起来握住刀,朝歌却在韩子非想要站起来的一瞬间又一次撒开了手。
轰!
铁箭射出,将侯小三的脑袋射出一个大洞,然后铁箭钻进土地里消失不见了。
溅射飞起的头骨带着一丝白森森的脑浆落在韩子非的脸上,恶心极了。
朝歌的心里很平静,他所有的愤怒都会随着箭的飞出然后消失殆尽。
你说朝歌残忍也罢暴戾也罢,朝歌只是为了心中的一口不愤杀人,但好歹有个杀人的理由。
你要杀我,我就是杀你。
前世几千年前的大复仇主义这一刻成为了朝歌的行为准则。这一切,无关仁义,无关道德,只为复仇。
韩子非站了起来,朝歌也收了收了弓,他平静的等待着眼前这个如同困兽般的男人发出的最后一击。
朝歌想要快些结束,所以,他从储物袋里拿出来了白虎。
三尺刀锋寒若冰霜,轻轻为在刃上一弹,一道锵锵刀鸣响彻寒夜。
刀锋如雪,横指向前。
朝歌不想多说什么,应为他觉得说什么都像是废话。
杀人就行了,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所以,韩子非也没有废话。
看了眼躺在地上被一箭入眉的侯小三,韩子非这才鼓足了勇气,运转周身灵力!
起了风,但是还吹不走血腥。
巷子幽深,但是,却也挡不住风来。
呼,风起了。
然后,一声刀鸣响彻长巷。
锵!
韩子非拔刀,血色的弯刀带起五尺刀芒,宛如一轮血色圆月兜头披来。
刀锋划破虚空,颤抖般的嘶鸣带着可怕的刀速与力量奔向朝歌。
血色的圆月一闪,刀,便已经到了朝歌身前。
凌凌杀机森然阴冷,锐利的锋刃更是撕裂万物。
只是,这样的刀还不可怕。
一道银色的线忽的在空中一闪,就好像星星眨了下眼睛。
那是朝歌的刀。
手腕一抖,朝歌的一刀已经在韩子非得一刀之后削了出去。
那一刀,快的听不见刀鸣,快的看不见刀身,只是感觉朝歌挥了刀,然后,朝歌的刀锋上便多了一丝鲜血。
那一刀的速度与力量轻而易举的撕裂了韩子非得刀芒,然后切断弯刀,切断头颅。
韩子非所有的挣扎在脖颈间的那抹刺痛来临之后全部便化为了乌有。
意识渐渐开始迷离,生机也开始渐渐消逝。
生命,在这一刻终究凋零。
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绝望,只有一如既往的黑幕。
宛如地狱般的黑幕。
意识的最后一刻,韩子非忽然有些后悔,后悔就这样死了,同样也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做个好人呢?
多么可笑的念头啊,韩子非最后嘲讽了一下自己,然后在最后撇嘴的表情里终于解脱了。
尸体倒地,鲜血流了一地。
韩子非的头颅在地上打了几个转转,然后滚道了路小佳的脚下。
那双死鱼眼般的眼睛让路小佳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以及痛苦。
忽的,路小佳想要呕吐。
所以,他靠着墙角便拼了命的弯下腰然后开始狂吐。
吐的只剩下了口水,路小佳这才苍白着脸看了眼朝歌。
站在血海中的朝歌面色依旧平静,平静的就像秋日里舒舒服服的晒了个太阳。
路小佳从朝歌的表情里看不到喜怒哀乐,所以,他终究是看不懂朝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这是天道下最公平的生存准则,既然,选择活下去,那么就要有无论如何活下去的觉悟。杀他们,便是我的觉悟。”
迎着夜风,朝歌将脖子间的围巾松了松,然后这才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