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气开始变凉,而日头也从西边的山梁上落下去,属于大沙坪的夜也就来临了。
白日里略显荒寂的大沙坪一但到了晚上简直就活了过来。
大街上摆着各种小摊的修者更是往来不绝,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更是让人第一次感受到此处的繁华
夕阳已经落下,天际也开始变黑,夜幕以至。
朝歌住在向阳一面的屋子里,所以屋子的位置很好,而朝歌也很喜欢。
连日来的疲倦折磨着的不仅仅是朝歌的身体,更多的是他的灵魂。
灵魂怎么会疲惫呢?
会呢,怎么不会呢。
任谁感觉十几天没睡过觉总会觉得疲倦与懈怠。
这种疲惫其实也很好解决,只要安稳的睡上一觉,自然就会精神好多。
所以,朝歌以至于从午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朝歌甩了甩还不怎么清醒的脑袋,然后洗了把脸便出门了。
张富贵的酒楼手下不多,除过他一个掌柜的,两三个厨子,以及四五个跑堂的伙计就再也没有什么人了。
虽然人不多,但是朝歌知道,这座酒楼一定会安安稳稳的在大沙坪开下去,一直会开到张富贵死。
人的直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那种玄之又玄的第六感简直是比野兽的本能还要可怕的存在。
朝歌是武者,所以他的第六感会比一般人的要强烈,因为他一直都是在生与死之间搏杀的人。
对于一个看似邋遢,但却让朝歌心里有些反毛的人物,朝歌从来都不会小看。
张富贵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在朝歌进到这座酒楼的时候他就知道。
一个没有本事的人,在这个鬼地方能安安稳稳的开座酒楼开了好几年吗?显然是不能的。
所以,这位张富贵怕是至少仙师五品上的宗师了。
朝歌虽然修行的是武道,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不在意仙道的东西。
一个仙师五品境的高手有多可怕,朝歌还不知道,因为在他的意识中还没怎么见过仙师境的高手。如果有,也只有那条三阶的黑鳞血王蟒。
虽然与那条三阶巨蟒的战斗是朝歌赢了,可是朝歌自己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的幸运。
若不是最后的那一拳打断了它半截尾巴那货吓的没了胆,朝歌估计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几天的修行,朝歌用去了二十颗二阶巅峰的妖丹,以及那方圆十数里的天地灵力,身体的强度以及力量也是翻了几翻。
如今,不需要开启气血洪炉,朝歌都可以手撕二阶妖兽了。
若是开启洪炉,再有寸劲加持,朝歌自信,他再打出的破灭星辰击就绝不是一般三阶强者所能抵挡的。
此番来到大沙坪,朝歌想着开启体内的五脏密藏,这样以后不管是气血洪炉彻底的爆发,还是对自身肉身的强化也都有很大的好处。若是再有机会,开启武神体的第一级变身,他朝歌就不会再惧怕任何宗师境的强者了。
仙者的修行,总是稳扎稳打,而武者却不需要,只要在肉身允许的极限范围内,朝歌就可以不断强化自己的肉身。
武者,本来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
只有战斗才是武者进阶的无上法门。
而战斗,也是每个武者从灵魂深处最深爱的东西。
武者向往战斗,本来就没有什么理由。
休息好的朝歌就是刚睡醒的蛮牛,光是看着他周身那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就足以让任何人胆寒,更何况,那双剑眉中久久不曾散去的一丝煞气。
从朝歌的屋子走到前堂,需要穿过一段厢房,而这段厢房正是酒楼里的几个伙计住的地方。
从幽深的走廊尽头缓缓走来,朝歌便看见了那个在后院里不断刺剑的少年。
那是个很年轻的小伙,估摸着还不到十六,因为看那青涩的面庞就连一根胡须都没有长出来。
年轻人穿着的是一身青色的衣裳,简单的麻衣穿在身上显得很干练。
院子里有个木桩,而木桩上是一个扎的很丑陋的稻草人,丑陋到让人依稀觉得像是个稻草人。
年轻人的手里有把剑,说是剑,其实更本就算不得剑的。
那是根三尺七寸足有寸粗的木棍,而在木棍的最前面被削出来一截四寸长的剑尖,这就是少年人的剑。
剑每一刺刺出,然后再又一次的收回到腰间的粗麻腰带里,接着撤步后退,继续拔剑,刺剑。
少年的剑不快,但是刺的确是异常的稳健与精准。
每一剑,都会撩动一轮光影,然后剑尖刺入稻草人的咽喉。
看似简单甚至可笑的动作在朝歌眼里却多了一丝欣赏,他看的到那少年眸子里的坚毅以及每一剑刺下去的森森杀意。
是的,杀意。
这个少年,一定是因为很想杀死一个人,然后才会用这样的法子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