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临极自爆之后,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这场毁灭性极强的爆炸源头,升起了一缕微弱的魂光。一道模糊至极的虚影从中出现,竟是那一名为首男子。与他一同前来另外两名同伴都已经彻底魂飞魄散,而他则是凭借着一件护身之宝勉强护住了一缕魂魄。
即便如此,他现在的状态也是极度危险,如果不赶紧回去花费大代价疗养魂魄重塑肉身的话,除非他运气极好,中途遇到什么可遇而不可求的养魂之物。不然这缕残魂在现在这种重创下,恐怕存活不了多久。
为首男子的残魂心有余悸地看着周围,他能护住这缕残魂实在纯属运气,如果不是他的护身法宝等级够高又刚好有护魂之效的话,必当在劫难逃。而且,即便得以重塑肉身,今后的实力也将大不如前。
想要彻底恢复曾经的修为实力,所需资源投入尚且不论,单单只是所需要的时间耗费,对为首男子而言,就是一笔极为惨重的损失。他咬牙恨声道:“子书临极,你够狠。你死了,这笔账就算在你儿子头上,等老子恢复如初,看你儿子往哪儿逃?在此之前,希望他不要死得太早才好。”
然后立刻化作一道魂影离开了此地,没有丝毫耽搁。
为首男子并不认为子书临极一样有这种运气存活,尤其是这种竭尽全力提高威力的自我毁灭。更何况能有这种威力,已经不仅仅只是身体元气修为的自爆,恐怕还附带了灵魂神魄上的自爆。
不过,就在为首男子离开后不久,此地空间再次出现了轻微扭曲。一道身穿白衣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影,自其中缓步凭空走出。
白衣老者脚踩虚空而立,浑浊的目光看着周围与其他地方形成鲜明对比得萧然颓败。沉默良久之后,最终摇头叹息:“唉...到底还是晚来一步,太锋利的剑,终是因为领悟不到如何藏锋而断掉...”
白衣老者闭目感知了一会儿,然后双眼睁开,望向了地面的某些所在,自语道:“也罢,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此番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白衣老者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在虚空之中一抓,一股颇为奇异的能量竟在其手掌之中缓慢地开始汇聚起来。
如此这般过程持续了近半个时辰之后,白衣老者手臂一震,眉头紧锁下口中吐出一个字:“塑!”
只见汇聚起来的这些能量脱离老者的手掌,悬浮在半空之中并逐渐形成了一道魂光,然后化作极为淡薄的虚影。看清其样貌,赫然正是先前已经自爆身亡的子书临极。眼下的虚影,则是白衣老者以逆天手段为其重新凝聚起来的残魂。
如果此时为首男子没有离开而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吃惊无比。因为能够具有这种手段的,只有传说中的极帝境强者才可以。也就是说眼前这名老者,是真正属于那一传说中的存在。
子书临极缓缓从迷茫之中恢复了意识,看了看自己这虚幻的身体以及四周因自己而造成的破坏,又看到相距不远的白衣老者,哪里还会不明白自己因何得救?随即心中轻叹一声,对着那白衣老者躬身道:“师父,徒儿不孝,让您劳心了。”
“无妨。你现在还虚弱得紧,且随为师回去,为师给你重塑肉身。”白衣老者摆摆手,言道:“也算好事,以你之前那具残身,剩下的寿命只怕活不到三十载。但经此变故,虽说代价大了些,说不定以后修为精进上能发掘出更大的潜力也未可知。”
子书临极摇头感慨道:“徒儿苟活几百年,有幸遇到师父,得以修炼至灵圣第一段境界。又遇到此生挚爱,并为我诞下一子,说起来已经没什么遗憾了。现在却又劳烦师父为我塑魂凝魄,实在心中有愧。但请师父恕徒儿罪过,临极尚有牵挂,此间还有一事相求。”
白衣老者道:“你我师徒一场,没什么求不求的。为师也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你现在这步田地,自顾尚且不暇,还有心思管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太多又有何用?”
子书临极略一犹豫,终还是道:“请师父体谅徒儿为人父母之心。”
“当年如果不是你自己损耗修为根基和生命本源为代价,即便有那件神物,也做不到让一个婴儿起死回生。”白衣老者言道:“况且,不是为师心硬,而是你这所谓父母之心的眼光太短。少年郎如果活得太安逸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放心,为师救你,是为师与你之间的造化。至于你那儿子,也自然会有属于他自己的造化。所以你就随为师回去,不要太过执着此念了。”
话已至此,子书临极也知道事不可为,不过他也明白师父自有其道理。他相信如果溟儿真得遇到什么生死劫难的话,以师父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故而也就不再强求。
...
子书溟以最快的速度拼命往前逃的同时,也在时刻谨慎着。虽然父亲的那些仇家不是好人,但是这林野深腹的所在,同样的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善地。这个时间,尤其如此。稍微有个不小心,依旧会陷入万劫不复,九死一生。至于所谓的选择,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