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奥夫笑呵呵的走了过去,想把断牙扶起来。断牙面子挂不住,摆手就要拒绝。德奥夫伸出的右手在它手臂上一压,断牙顿时动惮不得,随后被德奥夫抓着手臂拎了起来。
断牙壮硕的身躯在德奥夫手里就像一只小鸡一样,任由摆布毫无抵抗之力。
“看到了吧,这就是‘崩拳’的威力。”德奥夫呵呵笑着道,同时手掌按上断牙的后背,在上面缓缓按摩着。
断牙只感到一股暖流自后背渗入身体,化解着被拳头攻击到的前胸到后背这一条线的疼痛和窒息感,说不出的受用。
“看过射箭吗?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副弓箭,身体如弓,腰就是弓弦,拳为箭。蹬腿、展腰、俯身、出拳……注意,出拳的时候手臂肌肉基本是一种松柔的状态,但要做到举轻若重。”德奥夫对着空气又示范了一拳,抬起的手臂给人有种沉重的像是受到一种束缚,艰难运行的感觉,但他的身形却异常迅捷。
穆看到德奥夫不用气机就可以一拳将断牙击飞,不禁心驰神往,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院子中。
德奥夫瞥了穆一眼,心里得意,但故意没有理会穆,又亲切的对伊丝道:“其实‘崩拳’对于步法也十分讲究,需要大量的练习。但是你来做的话,这个环节完全可以省去。你看……”说着他一个前冲,打出一拳,然后落在后方的左脚只是向前跨了半步,猛的一蹬,又是一记“崩拳”,这时左脚还是在后,又再踏前半步蹬腿……
德奥夫连续几个“崩拳”之后,停下来解释道:“如果人类来做的话,总有一条腿在后,而且只踏前半步……但你不一样。”他看着伊丝下肢的蛇体,缓缓道:“对你来说,没有所谓的步伐。你的身体就是一副完美的弓,足以支撑你的拳锋,要不要试试?”
伊丝早已跃跃欲试,闻言立即站到了断牙面前,显然是想拿它当靶子。
断牙揉了揉还在生疼的胸口,倒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德奥夫站到一边,边看着伊丝做准备动作边指导道:“出拳有几个要点。首先突进要快,这是最重要的,‘崩拳’的发力有赖于身势的催动,迅捷的就像射出的箭矢一样,蓄满‘势’一拳可破千钧。其次,出拳的时候身体前倾,这一压才能拳如箭穿,将劲打透。同样的,出拳到位的时候也要稍微压一下腕,我们称之为‘凤点头’,也是‘浸透劲’的一个诀窍。”
“最后,崩似箭,箭是“穿”,一往无回。箭,只有去意,没有回劲,绝没有收手的回意,想回也回不来。箭尖碰到了目标,箭身还是一股劲的向前,这才能穿。所以‘崩拳’的精髓在于望前心打后背……”
穆听着德奥夫的指导,频频点头,但他实在是怀疑伊丝能不能听懂。伊丝的心智还只是一个孩子,大多时候都是凭着自己的本能行动,这些蕴含太多逻辑性的东西,还得慢慢在实践中教她。
想到这里穆突然心里一动,刚才德奥夫在讲解步伐的时候他就奇怪为什么多此一举,难道……他这一切都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穆看向德奥夫,发现这个老修士仍然不厌其烦的在给伊丝灌输他的理论,赶紧抛开杂念继续在旁仔细倾听。
又说了一会后,德奥夫终于开恩让伊丝出拳。伊丝早已等不及了,蛇体作S形收缩,收到一定程度后猛然弹出,身体真的像离弦的箭矢一样飞出,一拳打在了断牙的胸腹之间。
断牙象征性的后退了小半步。
伊丝回过头来看向德奥夫,德奥夫回忆了一下伊丝出拳的整个动作,略作思考后开始将她的动作完全分解开来,一部分一部分的开始对伊丝做纠正。其描述之细,甚至连穆都感觉到这是对自己的智商绝大的侮辱,但这对伊丝却是非常需要的。
这一上午,伊丝都是在出拳和德奥夫的纠正中度过。穆原以为以伊丝的个性,很快就会不耐烦,但没想到她就这么坚持下来了。
德奥夫和断牙也都很有耐心,一个指导、一个挨打,毫无怨言。穆反而成了最没有耐性的那一个,看到一半就回去整理资料。一些德奥夫讲了一遍又一遍的理论穆早已记在心中,就等回到鲁帕卡法拉的小屋后,在做练习。这里毕竟是德奥夫的地盘,不好太明目张胆。
资料整理的差不多之后,穆开始誊写。德奥夫给的指标是一千份,这明目复杂的单子写得穆头昏眼花,一上午忙下来走路都有些打飘。这也仅仅是誊写了几百份。
看来明天还得忙个整整半天才能结束。
和德奥夫告别,回到了小木屋,穆意外的发现斯沃德正等在小屋外。
斯沃德坐在木桩上,有些出神的看着远处的山林。他似乎瘦了很多,再没有之前那种圆润的感觉,穆觉得他的整体渐渐生出一种骑枪一样的笔挺和刚毅。
“斯沃德。”穆走近喊了他一声。斯沃德起身,两人真诚的笑着将手握在了一起。
穆问道:“这就打算前往艾尔帕兰了吗?”
斯沃德点头道:“是啊,和你见过面之后,立即启程。”